第二章 跪下,給我磕頭
“你要知道,捏死你,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粉雕玉鐲的兩個屁大小孩,一個驕傲得像跋扈公主,一個冷酷得像陰狠騎士。
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小姐說的是。”
他第一次低下了頭,在她面前。
從那時開始,顧清格成了她的私人管家,接手她的所有日常起居。
浴室里的溫度逐漸下降,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倆,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程思茜蹲了下去,環手抱住了顫抖的自己。
那是他來到程家的第三年,他的母親突發疾病,在急診室昏迷不醒。
那也是顧清格第二次向她低頭。
彼時的他早已長開,身材挺俊,五官精致,只是眉間無時不在的狠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戾氣。
他求她,救救他那為日不多的母親。
因為只有她才拿得出那筆錢。
“我為什么要救?”
她坐在皮質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神色淡淡。
他張了張嘴,卻又被她打斷。
“昨天的宴會,你一聲不吭就走了,什么意思?”
她抬眸,冷聲質問。
他低頭不語,身側的拳頭卻無聲攥緊。
“帶進來。”
程思茜高傲的抬了抬下巴,一下秒,一個衣衫凌亂的女人被保鏢拽了進來,扔在地上。
程思茜站起身,緩緩走上前,高跟鞋精準地踩上女人的手背,她用力碾了碾,痛苦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醫院。
她笑了,有些殘忍,“怎么,敢做不敢當?”
“顧清格,別忘了你是誰的狗!要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
“把這個賤人給我扔出去!”
她怒了,從小被人眾星捧月的她,早已習慣事事以她為中心。
在她看來,顧清格是她的私人管家,自然也就是她的人。
但他一次又一次違背她的命令,這讓她很不爽。
她想要馴服他,讓他的全世界只有她程思茜一個人!
年少稚嫩的她,簡單地將這種行為理解為占有欲。
她的東西,別人碰不得!
女人尖利的慘叫聲持續傳來。
“放過她。”
顧清格終于愿意開口。
程思茜冷笑,目光囂張,“顧清格,是誰給你的膽量,竟敢為別的女人求情!”
她上前,指揮保鏢繼續將女人拖出去,卻被一股勁力推開,毫無防備的她,一個重心不穩,瞬間跌坐在地。
嬌嫩的是關節處瞬間擦傷,破皮處慢慢溢出血絲。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顧清格,你竟然敢推我?你是不是有病!”
她一把推開要來攙扶的保鏢嗎,自己撐著地板站了起,目光陰冷,“顧清格,就為了這個賤人,連你媽都敢放任不管!”
“顧清格,你就等著你媽死了后悔去吧!”
說著,她利落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地上女人絆住了腳。
嬌弱女人瑟瑟發抖,看起來不堪一擊,雙手卻緊緊地拽著程思茜的腿。
她從來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女人,看起來矯揉造,讓人忍不住心生厭惡。
“滾開!你也配碰我?”
她怒極,提起自己的腿就想走,沒想到那女人卻仿佛被踹了一腳,尖叫著往后倒去。
顧清格立馬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程思茜冷眼看著眼前兩人,心底惡寒增生。
“要怎樣,才能救我母親?”
他低聲問道。
“跪下,給我磕頭,我再考慮考慮。”
她揚著下巴,殘忍地說道。
心里卻在安慰自己,他不會這么做的,他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
短短一句話,卻猶如晴天霹,將一個男人的尊嚴從里到外都燒了個遍。
“砰!”
他做了,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跪了下去,膝蓋跪在醫院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回響,直擊人心。
他跪了,背膀卻依舊挺得筆直。
“求你。”
他說,卻不肯看她。
瞧瞧,就算是跪地求人,卻依舊如高貴的王子,不肯折腰。
她俯視著他,盯著他的發頂,鬼使神差地開口,“你還沒磕頭。”
她看到好大身軀明顯一怔,緊接著,筆直的腰桿慢慢往下彎。
她突然覺得好沒意思,看都不看一眼扭頭就走。
這不是他,他不該這樣的。
她想,走前卻依舊惡狠狠,“顧清格,我就是不想救,你能拿我怎么著?”
因為走的匆忙,她錯過了男人眼底眼底的血色跟漫天腹地的恨意。
仿佛一頭困獸,隨時可能掙破牢籠將人吞噬。
走前,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讓人去交了醫療費。
再聽到顧清格母親的消息時,她已經去世了。
沒人知道原因,程思茜調查過,卻沒有結果。
“咳咳……”
冰冷刺骨的涼水讓她整個人虛弱不已,她靠著墻,望向鏡子里的自己。
哪還有當年鼎鼎大名的千金小姐模樣?
顧清格,還真是狠。
他在將這些年受過的傷害,加倍反還給她。
她扶著墻慢慢走出浴室,渾身冰冷無力,腦袋卻是濕熱一片,她虛脫般倒在床上,大腦卻忍不住回想兩人的從前。
她想起了父親對她的忠告,行跡商場多年的成功商人,又怎會看不出顧清格并非常人?
她一臉嚴肅地跟她說,“茜兒,顧清格,并不是普通人。他終究有離開的一天,到時候只怕你留不住他。”
那時她是怎么回答來著,“那又怎樣?他這輩子身邊只能有我。”
她信誓旦旦。
她開始感到頭昏眼花,身體也病態的發熱起來。
程思茜將自己的頭埋在被子深處,整個人蜷縮起來,嘴角蔓延著苦笑。
誰曾想,曾經富可敵國的程家居然因為資金問題倒下,而當年那個被她踩在腳下的私人管家,搖身一變成了商界巨鱷的領頭人。
當真是荒謬。
腦袋越發難受,她將自己憋在被子里,連探出頭來的力氣都沒有。
朦朧間,似乎有人將她抱起,她終于得以順暢呼吸。
她緊拽來人的袖角不放,卻似乎惹怒了對方,被粗暴地甩開。
第二天。
程思茜悠悠轉醒,全身上下都透著病后的酸脹感,肚子也餓得前腹貼后背。
她換了身衣服,準備下樓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