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宮女前來看病，還承擔著向自己所服侍的主人報告情況的義務，因為她們的主人也擔心燕陽看病的時候趁機揩油。那些主人都認為自己的身體很尊貴，被一個醫者揩油，那會顏面盡失。

　　宮女們看完病，興高采烈地回去向主子們報告，主子們方才將心放下，乘坐車輦前來。

　　每個做主子的女眷，都跟著至少七八個服侍的大漢，因為她們所乘坐的車輦不會拐彎，拐彎的時候需要那些大漢抬起來調頭。

　　這些女眷身份最高的是界主的嬪妃，卻一個個趾高氣揚，雖則打扮得花枝招展、渾身香氣撲鼻，燕陽卻沒興趣多看她們幾眼。

　　她們顯然都看到了院外新掛上的牌匾，卻誰都不以為意。女人的心思跟男人不一樣，她們只消討界主的歡心即可，至于界主之外的人，她們都視同糞土。

　　其中一個嬪妃長得很是豐滿，偏偏那衣裝還有些露肉，坐在燕陽對面的時候，弄得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嗯，好肉！”不知怎的，燕陽嘴里突然冒出這三個字。

　　那嬪妃瞧他一眼，問道：“巡察使，你是說我這身肉長得好么？”

　　“不是！”燕陽搖搖頭。

　　“嗯？”嬪妃有些不悅，“那你是說我這身肉長得不好？”

　　“也不是！”燕陽說道，“我先前跟石宰相談論起玉器，那玉器上有好有肉，我適才一時分神，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這其實跟你無關。”

　　“啊！”嬪妃說道，“我猜你也不敢對我品頭論足。不過，說到玉器，石慶未必有我們這些女人懂。”

　　燕陽見自己的話打開了這個女人的話匣子，不好冷了她，只好繼續跟她攀談。

　　“依我看，男人和女人對玉器的看法不一樣，你們女人不過是看重它的形制、質地，關注的是佩戴起來好不好看，而男人則可能還會關注它的產地。”燕陽說道。

　　“這你就不懂啦！”女人露出難得的微笑，“我們女人也注重玉器的產地。比如說，宮廷里的玉器一般都來自最大的玉器煉制宗門摩巖宗，其他地方所產的玉器宮廷是不要的。”

　　燕陽聞言，不由一怔。

　　摩巖宗？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線索呀！玉娥之所以跟魔人有勾連，是不是因為宮廷跟摩巖宗之間有玉器買賣關系？

　　心念及此，燕陽很想感謝一下對面這個女人，然而當看到她那高高在上的架勢之后，感激的話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順利取出她體內的病灶，燕陽伸手攥住她那胖乎乎的胳膊，為她療傷。

　　女人掙了幾下沒掙脫，說道：“巡察使，你這么公然揩油，不怕界主知道？”

　　燕陽瞪她一眼，說道：“什么叫公然揩油？我取出了你的病灶，可是你那原先長著病灶的地方還在流血，我這是給你修復那個流血的傷口。”

　　女人說道：“其實不必這樣吧？我聽那些宮女說了，你給她們治病的時候可沒接觸她們的身體。”

　　“你跟她們不一樣！”燕陽淡定回應道，“你的武道修為是綠尊者，而她們連中圣都不是。她們的傷，我用一道流光就修復了。你的傷，卻只能用這個辦法修復。”

　　女人聽燕陽這么說，似乎明白了一些，一雙眼睛卻仍然透著懵懂。

　　打發了這個胖女人，燕陽稍稍松口氣，繼續給其他人診治。

　　給宮里所有人治療完畢，燕陽又打著宮廷御醫的旗號，給宮廷周邊的人義診。

　　男人們還好說，聽說宮廷御醫開展義診，不用動員就來了。那些女人卻不太愿意來，后來還是被官府逼著來了。

　　清除了柏梁臺底下的魔氣帶給人們的病患，燕陽準備立即動身去摩巖宗一探究竟。

　　動身之前，他特意向石慶申請了十個宮廷侍衛的照牌。

　　石慶納悶道：“巡察使，你此次出行，朝廷頂多給你配三四個侍衛，并且他們都有現成的照牌，你要這么多照牌干什么？”

　　燕陽笑道：“宰相大人甭問這么多，我當然有自己的算計。我此去摩巖宗，不帶一個宮廷侍衛，卻真的需要十個宮廷侍衛的照牌。”

　　石慶反復打量他一陣，瞬間明白他可能要鬼弄些什么，而他無論如何鬼弄，都是為了完成使命，石慶于是爽利答應了他的請求。

　　照牌都是現成的，不需要重新制作，是以燕陽回到自己的院子沒多久，就有詹事官員將那些照牌送過來了。

　　知會界主孛羅一聲，燕陽即刻出發，奔赴摩巖宗方向。

　　他自己出行的最大便利就是快，因為他可以瞬移。如果帶著朝廷配備的侍衛的話，那就慢得多了。

　　燕陽事先查看輿圖，得悉摩巖宗與翳云宗是近鄰，而翳云宗宗主哚三去斗羅鎮找燕陽看過病，所以燕陽打算先去翳云宗，通過哚三了解一些摩巖宗的情況。

　　來到翳云宗山門外，那值守的門人聽說燕陽要見哚三，當即不耐煩起來，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哚宗主豈是那么好見的？你一個年輕人，如果來翳云宗聯系什么業務，盡可與那些業務人員對接，卻不知所謂地放出恁大口氣，徑自提出見我們宗主，你究竟當自己是誰？”

　　值守的門人一共有四個，其他門人見同伴這么說，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燕陽一向走南闖北，算是老江湖，哪還不明白門人因何難為他？然而明知道門人意圖索要過路錢，他卻偏偏不買那個賬，于是定定地打量對面那個門人一陣之后，劈手甩過去一個響巴掌，差點將門人的鼻子打歪。

　　門人吃了眼前虧，立即大呼小叫，招呼同伴上前給燕陽一頓胖揍。同伴們也算聽從招呼，怎奈能耐不濟，不僅沒幫上忙，反而接連吃了燕陽好幾個響巴掌。

　　這就無比尷尬了。

　　來者不善，他們對付不了，吃下去的眼前虧一時之間討不回來，他們怎生甘心？

　　于是，其中一個門人心思一轉，當即計上心來，堆起笑臉對燕陽說道：“那個，大俠，適才是我們眼拙，不小心得罪了您。我們現在知錯了，這就帶著你去見宗主，您一定要趕快消消心中那雷霆之氣！”

　　一邊說，一邊示意燕陽跟著他走。

　　幾個同伴不明白他的意思，都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他因此又是眨眼又是撇嘴，悄悄地向同伴們傳遞信息。同伴們看了一會，又琢磨一會，方才明白他的意圖，一個個眉開眼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