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卿川不愿意了，語氣有些冷淡，不悅道，“誰讓你看她的，她可不可愛管你什么事。”
紀亭序輕笑一聲，得意道：“我現在可是她的主治醫生，關注病人的身體健康是我的工作。”
媽的！
下一秒，沈卿川果斷掛了損友電話。
“滴滴，滴滴……”
消息提示音不絕于耳，沈卿川正有氣沒處撒，這人算事撞槍口上了。
點開微信，屬于林鹿笙的置頂對話框上紅色點上的數字還在不斷攀升。
難道出了什么事？
沈卿川輕蹙眉心，點開了對話框。
入目便是林鹿笙發來的爆哭的表情包。
【我不要在這住了】
【我要回家】
【嗚嗚嗚，太社死了，丟死人了！】
……
沈卿川勾了勾嘴角，簡單的回復了下，又撥通了剛才被他掛斷的電話。
“紀醫生，真不好意思，我家那個不省心的可能要辜負你的一番美意了。”
吃完午飯，林鹿笙如愿出院，離開了社死的病房，拎著金秘書買回來的零食如愿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沈家老宅。
林鹿笙和沈卿川雖然有夫妻之名，但除了被送到沈家的當天，林鹿笙在老宅待了一晚，剩下的時間大多都獨自在外。
夜不歸宿，蓄意挑釁，這種事林鹿笙干了不止一次。
車子駛進大門，身著燕尾禮服，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管家領著沈家的傭人迎了出來，聲音動作整齊劃一。
“歡迎太太回家。”
林鹿笙：“……非常……感謝。”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回家享受這待遇。
她回來的事或許是沈卿川通知的，但搞這么大陣仗，定是那個深受瑪麗蘇古早豪門電視劇影響的時尚管家。
別看他現在打扮的如此精致專業，想當年，這小老頭每日穿著老頭衫帶著遮陽帽，推著她出去釣魚，美名其曰享受生活。
說白了就是上班時間帶薪摸魚，還要借口推到老板身上。
最后在沈卿川連著吃了兩個月的魚后，強迫管家換了個愛好。
那個夏天林鹿笙瘋狂涂防曬，最后也沒能拯救自己手和臉的色差。
只是后來，這個在外人面前會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茍，喜歡釣魚熱愛養生的小老頭為了救她被人從樓上推了下去，尖銳的鋼材刺穿了他的身體。
那是小老頭給她準備的秋千，還未成型便害死了他。
滾燙的鮮血順著他的傷口嘴角肆意流淌，染紅了花園的白玫瑰……
“太太？”
林鹿笙回過神來，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將蓄滿眼眶地淚水逼了回去，只是眼睛還是紅了一圈。
“我沒事，我們先進去吧。”
管家看著林鹿笙泫然若泣眼圈泛紅，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么，只是讓人把東西接過，引著林鹿笙進了沈家大門。
雖然林鹿笙并未在這里住過，但從兩人結婚那一刻起，沈卿川就讓人把一切林鹿笙可能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現在那些東西終于等到了它們的主人。
林鹿笙竭力壓制著體內翻騰肆意的情緒，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像是要將她吞滅似的。
重生回來，她的病好像更嚴重了。
前世有關管家死去的記憶，每次回想起對她刺激都很大。
林鹿笙拎著自己的包再次跟管家道謝后上了二樓，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
管家雖有些疑惑但也沒往別處想，只是以為林鹿笙剛出院舟車勞頓累了，轉頭便去吩咐廚房準備晚飯。
畢竟太太都回來了，沈總今晚沒有不回來的道理。
林鹿笙關上房門，從包中翻出VC軟糖的罐子將倒出的幾粒藥片仰頭服下。
她倚靠在墻邊緩緩下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嗜血的情緒，卻看見洗手間鏡子中臉色蒼白，滿目血絲的自己。
發絲有些凌亂，遮住了她部分臉頰。
此刻的林鹿笙沒了在旁人眼里的乖巧天真，也沒了平日里的任性活潑，只剩鏡子里那雙偏執嗜血的眼睛。
她前世的茍且偷生是踩在無數人的犧牲換回來的，她不該活的這樣肆意開心。
報仇！
她要報仇！
她要前世害死管家的人在今生給他償命！
她要那些人的血染紅整片白玫瑰！
沈卿川、蘇蘇、沈溪年……
他們前世的血債，不能因為今生還未發生就這樣算了！
前世債今生還也是應該的……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林鹿笙機械的接聽了電話，“喂。”
“宮叔說你心情不好，怎么了？”沈卿川眉心輕折，“聲音啞成這樣，你躲起來哭鼻子了？”
熟悉的聲音將林鹿笙從那窒息血腥的回憶中拉了出來，林鹿笙清了清嗓子，帶著些許鼻音道，“才沒有，仙女才不會哭鼻子！我就是玩手機砸到鼻子上了而已。”
“都有時間玩手機了，檢查肯定都寫完了，晚上我回去檢查。”
“啥！喂，沈卿川！”
沈卿川并不給林鹿笙討價還價的時間，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林鹿笙抽出上午讓她變得社死的稿紙，看著幾個鬼畫符似的‘我錯了’簡直令人窒息。
這哪能寫完啊！
————
“這是你寫的？”
沈卿川雙腿交疊端坐在沙發上，修長纖細的手指捏著幾張稿紙，說罷掀起薄薄的上眼皮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林鹿笙。
林鹿笙潔白的衣服上還沾著幾滴漆黑的墨點，她的手背在身后，略帶局促的絞著手指，聞言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兩人現在這狀態，活像是考試沒考好被家長拿著一塌糊涂的卷子當面質問的學生。
小學生林鹿笙看著家長沈卿川手中臟兮兮的稿紙，羞愧的低下了毛茸茸的小腦袋。
唐書嶼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草稿發過來時沈卿川已經快下班了。
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終于趕在沈卿川進門時將檢查抄完了，但太過著急必出意外。
林鹿笙終于體會到了樂極生悲的含義。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上午她拿著那支鋼筆轉了一上午都沒有被甩出墨。
為什么等她寫完了只是習慣性的輕輕一轉，那支鋼筆就甩了她一身墨點，可惡的墨水連她剛抄完的檢查都沒有放過！
連著滲透了好幾張紙才堪堪罷休。
“只是你這字跡怎么跟昨天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