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批……應該結束了。”
艾斯隨手揮了揮爪子,紅色的鮮血渲染了白色的雪地,暈開一朵朵薔薇。
雪堆中,埋葬著數不清的斷肢殘骸,堆疊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艾斯閉著眼感知了一下,確定方圓千里內都沒有朝著自己趕來的人了,長長的出來一口氣。
結束了……要結束了。
艾斯伸手一揮,滿天風雪卷起,艾斯如同風雪的君王,世界之中一片雪白。
忽的,暴風雪之中竄出一個黑影,一只幼龍張開雙翼,飛向天穹,朝著日升之處飛去。
……
日月輪轉,一只幼龍跨越了無邊無際的森林,終于看到了世界的盡頭。
那是一片海,蔚藍色的海洋,白天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夜晚倒映著日月星辰璀璨奪目。
這片海也是浩瀚無窮的,看不見盡頭左右兩邊似乎實在無限的延伸,但這確確實實就是世界四極之一。
艾斯曾嘗試過在大海上繼續飛行,但無論怎么飛翔,終究會在一段時間內回到原點,再次來到岸邊的被標記點。
與出發點是同一個位置。
無論沿著大海的什么方向飛翔,都會回到這個位置。
而現在,艾斯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我辛辛苦苦飛了快三年了,你現在告訴我我特么弄錯方向了?!”
艾斯看著戰術地圖上的標識,心中無數頭神獸奔馳而過。
繞是以艾斯的性子,都不禁口吐芬芳,這是很少見的。
[世界盡頭一一極西之地一一落穹之海]
“特么的,世界規則不一樣,太陽西升東落。”
艾斯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心中氣惱,一屁股坐在了落穹之海旁的沙灘上,卻突然一怔。
“咦……這里有東西?”
沙灘上的沙子是金黃色的,但艾斯卻仿佛看到了半截白色的物體。
那是……什么?
平復了一下心情,站起身,艾斯走了過去,撥了一下那個物體。
那是一截白色的骨頭,人類的。
艾斯看了看眼前的大海,又看了看插在沙里的人骨,明白了些什么。
一揮手,寒風呼嘯,將一層又一層的沙卷起,飄向茫茫大海,天空仿佛加了一層金黃的濾鏡。
地面上已經不是金色的沙灘了,而是白色的骨堆,無邊無際的骨頭,讓艾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轉生試煉場存在時間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而自古以來又有多少參賽者滿懷希望來到了這片絕望之地,痛苦的死去呢?
以常人的速度與壽命,這是一場賭,迎著日升還是迎著日落一一選錯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窮其一生,一切的努力都是相反的,你以為是在通往彼岸世界的道路上,其實卻離其越來越遠。
自寰宇之初至今,能真正達到真正終點的又有多少人呢?
“呵……”
艾斯搖了搖頭,環顧四周:白骨,無窮無盡的白骨,僅僅是待在這里就讓人心生絕望之情。
“可惜了,我不是人。”
艾斯似是自嘲的低聲自語一句,眸中光環浮現,雙手合十,一道道藍色的波紋以艾斯為中心擴散出去。
波紋波及之初,白骨化灰,灰白色的骨灰鋪成了新的沙灘。
突然,起風了。
現在是晝夜交替之時,正是黃昏,風從大陸吹來,刮向海洋。
骨灰飛起,與落日余暉下的金沙混在一起,而滿天飛沙又在這個極西之地的規則下飄回陸邊。
周而復始,終于在很久之后,白骨見底,太陽也快落下地平線了。
艾斯睜開眸子,看著滿天的金沙與白灰,最后的陽光照射下,似乎有一張臉,對著艾斯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最后一抹夕陽落下,世界切入黑暗。一切成空。金色與白色混合的灰沙洋洋灑灑的從天上落下,在地上堆了一層又一層。
“該走了。”
艾斯眼中閃過悲哀的神色,搖了搖頭,轉身,身體變成幼龍的形態,張開龍翼,朝著真正的方向飛去。
艾斯走后,那個新沙灘的形成持續了數個月的世界。
地圖上,浮現了一個新的名字:
[終末之沙]
是絕望的結束,也是痛苦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