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歌為深入深淵的游獵者敞開大門。
震耳欲聾的曖昧音樂雜著洋紅與藍(lán)紫色夢幻的光線,照耀著前庭后院。
人聲鼎沸,仿佛平線危機(jī)從未發(fā)生過,仿佛孢子與怪物也從未出現(xiàn)過。
該吃吃該喝喝,一切照舊。
平日里整日整夜泡在夜歌里的人更是如此,仿佛世界的一切疑難雜癥與紛擾,在愛欲的狂歡里便幻化成泡影與云煙,于是他們便假裝一切現(xiàn)實里的煩惱不存在,戴著虛擬現(xiàn)實設(shè)備與夜歌的鴛鴦們尋歡作樂,開著盛大的派對,也從不在乎什么倫理綱常,只要能夠一次又一次突破閾值,只要能夠一次又一次無限接近那刺激的平線,便可以與世界和解,與義肢和抑制劑的后遺癥和解。
只要突破了平線,便進(jìn)入真正的極樂世界。
“喲,這位是新來的吧?之前沒見過呀。”夢露經(jīng)過門口,熟練地攬過李元的臂彎,抿嘴笑,“就是,你帥得有點眼熟。”
李元輕笑,問:“你們這,有沒有能讓我嗨起來的東西?”
“哦?”夢露整個人擠在他胳膊邊,表情靈動得很,“飛翔液怎么樣?”
說話間,產(chǎn)品介紹的全息投影出現(xiàn)在夢露掌心。
上面寫著:
「飲下它,助你體驗飛天的快感。」
“不夠。”
李元搖頭。
“那……?”
夢露生疑,帶著李元走進(jìn)電梯:“這個呢?”
手里又出現(xiàn)一個緩慢旋轉(zhuǎn)的產(chǎn)品介紹:
「云霄飛車:最頂尖的致幻體驗,補(bǔ)完你人生中的所有缺憾。」
“也許可以。”
“哎喲,你好難滿足哦!”夢露故意左右搖晃手臂,靠著撒嬌,好是熟練,“那你覺得,怎樣的,才叫夠嗨呀?”
“我聽說你們的三王有獨門聯(lián)桅之技,你讓他們,過來跟我玩玩。”
“啊~?”夢露是立刻了然,臉上泛出些許嬌俏,“你一個人,怕是消受不住哦?”
二人已來到熟悉的房門前,聽聞此言,夢露竟是徑直將他帶入最大的包房,給他端茶倒水剝葡萄。
“這可是玉珍珠,以前的人呀,叫葡萄,是精貴玩意,聽說可難養(yǎng)了。那大棚的溫度若是差0.1度,長出來的玉珍珠,味,就是酸的。”
夢露靠在李元的大腿上,蔥白的手把果子遞到李元嘴邊:“嘗嘗?要是尋常的客人,我可不會給他們吃這些好東西。”
“你倒是有眼力。”李元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坐姿可算是豪氣得很,“我點的東西呢,叫他們?nèi)齻€過來。”
“稍安勿躁,好東西就跟那美食一樣,得需要時間準(zhǔn)備嘛……”夢露翻身撐起,如一只小貓爬在他腿間,“還不知你代號是什么呢,方便讓我知道嗎?”
“可以是可以,就怕你聽了會被嚇著。”
李元伸手捏著夢露的下巴,那張?zhí)烊坏哪樈o夢露看得心花蕩漾。
“我倒不是什么膽小的女人。”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幽魂?”
“你是說……鬼?”
“對。那你知道,為什么鬼會嚇人嗎?”
“大概是……”夢露遲疑,卻又一時半會難以組織語言去回答他的問題,“不清楚。”
“因為,鬼的存在,會讓人聯(lián)想起他們自己會害怕的玩意,有的,是虧心事,有的,是夢魘,還有的,是最原始最單純的對未知的恐懼。”
“好像有點道理,只是我從未見過鬼,那是理論上不存在的東西,除非那全息投影也能當(dāng)鬼,不然啊,我可是不相信。”
“那你現(xiàn)在得相信了。”李元微笑。
“為什么?”
“你眼前,就坐著一個。”
夢露被逗笑了,發(fā)出銀鈴般爽朗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你真幽默,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支鴨——”
門開了。
“來了來了。”夢露很少能看到這等景象,雙手舉到下巴邊上,滿臉興奮,十指指尖靈活地拍動。
三人穿著暴露且滿是裝飾的服裝,踩著音樂里的鼓點,手里舉著扇子,擋著臉,走入包廂。
熱辣又性感的舞蹈,以有限的空間為舞臺,逐漸朝李元靠近。
李元一眼就認(rèn)出了墨爾的身材,一只腳踩到黑色大理石做的桌面上,弄出巨大的聲響。
卻沒想到,舞蹈正巧到了這時,三人把扇子往高空甩出漂亮的弧度,露出真容。
別西卜差點愣住罵出粗口。
墨爾記憶里的這家伙,還真沒死?不對,那這樣的話,他先前的猜測與推理,就被徹底推翻了!
他和那個笨蛋李,看來不是同一人,而笨蛋李,確實是替身的備胎無疑。
這家伙,不是據(jù)說死在生物實驗室里了?居然讓他逃出來了?看來他手底下的人,還藏著不少廢物。
看來明天要一起把這等信息傳到上邊共享。
這一愣差點讓別西卜掉拍子,好在他反應(yīng)迅速,趕緊掩蓋過去。
他這技術(shù),居然還比疏于訓(xùn)練的墨爾本人好多了,多少也算得讓他可以得意的成就之一。
夢露看得正興起,給李元倒酒,自己卻先一飲而盡,靠在李元身邊很是愜意。
搖著那奶白色高純度晶體做的威士忌酒杯,李元只是保持著微笑,看表演。
香艷的場面到此又一次升級,三人輪流伸出手,為對方寬衣解帶。
活生生一副舞動的春宮圖在李元眼前上演。
但他完全不為所動,那笑容像凝固在臉上,甚至連眼睛的都不眨。
好似這眼前的畫面與他沒有處在同一個時空,視野里也不存在任何一個舞蹈之人,甚至連夢露也不存在。
這模樣,讓三人時不時輪流交換疑惑的眼神,對自己的魅力指數(shù)的自信竟然開始動搖。
三人暗中點頭,干脆湊到李元跟前,找尋各式各樣的機(jī)會伸手挑逗。
但那尊慈眉善目的大佛保持著微笑,眼神看著他們的模樣很是超脫。
這下,別西卜更是生疑。
這到底是不是本人?要說是有人去整張一樣的臉過來,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看起來,神色自若,氣質(zhì)不凡,不像是尋常心境之人冒著一張假面過來認(rèn)親。難道,這家伙,是失憶了?
不然怎的會認(rèn)不出自己的老仇人?
如果他真的失憶,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去想辦法讓眼前這個人成為他的下一個宿主。
肉眼可見,這具身體的強(qiáng)度可真是誘人。
可,他想著想著,忽的發(fā)覺自己的視野正極速下落。
眼前出現(xiàn)一道濺射狀的血跡,染了那樁大佛半身,微笑的臉上紅了一半,他那仿佛可以超度眾生的雙眼,如今真是冷得能將人凍入深深的冰川之中。
耳邊傳來夢露的尖叫聲,沙溪與西笛二人面色蒼白摔在一旁。
別西卜終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墨爾的頭掉了。
以及,夢露的叫聲更是凄厲,凄厲到讓夜歌的全場音樂在此刻暫停。
她身旁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咩喲,大咩大咩喲,存稿速度要被敢上了55,PuP,后面還有8卷,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