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露白,留彩出纏倦的云,光暈撒下照射在陰霾的東辰。
朝堂上一片寂靜,誰都不敢先行撞在天子頭上。
這寸土地最尊貴的主斜坐皇位之上,面色不虞的掃視群臣,施法出天子威嚴。最靠前的太子殿下也一言不發,冷漠的翻看上奏奏書。
大殿里蔓延著陰沉的氣氛,看來這次負責治水的人是逃不過一劫了。
皇帝換了個坐姿,手撐著下巴觀察慕瑆郬,若有所思。
啪!奏書被狠甩在地。治水大臣瞬間跪下,頭都不敢抬起。
“父皇,以前朝堂用人不善,您下放的權利看來是被當成了貪污受賄的天賜。”慕瑆郬冷嘲熱諷,語氣不見一分尊敬。
真是有趣,自從被緊急宣召回來,這小子每一天都是見誰治誰,迅速解決了里里外外的麻煩,內整皇家外清朝臣,已經成聞風喪膽的準皇帝了。
慕應諭覺得好笑,死死的憋住,繼續擺出威嚴的表面。
“何御史,這些被貪污掉的錢你不知嗎?”
“陛下,臣御下不嚴,請陛下責罰!”跪下的人影微微顫抖。
“御下不嚴?”
慕瑆郬勾起諷刺的笑,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方設法脫清自己的關系。
“那這些也是御下不嚴?”慕瑆郬把一沓紙書甩在何林腳邊之后,轉過身看了眼皇帝。
何林沒有去撿紙書,沉默的跪著。紙書上的內容他十分清楚,全是他貪污受賄的確鑿證據,到這個程度已經再無扳回一城的可能。
看來東辰太子確如傳聞所說,不是一個善茬。
“何御史,朕對你很失望。”一直在觀察慕瑆郬的天子緩緩的發話,“何氏滿門抄斬,罪臣何林,即日處死。”
一顆大石子扔進表面波瀾不驚的水面,翻出了里面污濁的真象。
大臣們面面相覷,這責罰是不是有些重了,貪污受賄最多只是落個流放的下場,怎么會全家抄斬。
在看不見的地方,何林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散朝。”
何林被兩個人拖去大牢,其他大臣也漸漸出宮。
大殿只剩兩個人,皇帝伸了伸懶腰,叫住了要走的慕瑆郬。
“看來是有人惹你不快啊,對誰都沒好臉色。”
慕瑆郬輕笑了聲,笑意不達眼底。“如果朝堂出了問題卻只是調查幾個臣子,那我是無話可說。”
慕應諭抬眼看他,奇怪的很,這話真是奇怪的很,要說是怪自己傳出假消息召他回來,這也是讓他早幾年回家而已。
去外面歷練了幾個月不想回家了?
玄清門......對,玄清門。
這一步出了問題。
慕瑆郬帶著探究的眼神再次看他。“你喜歡上了修仙的生活?”
“走了。”
“你總不能是愛上了里面的某個姑娘吧。”
慕應諭戲謔的亂說,微妙的看到自己的兒子停在了殿中間,默默的吞下后半句“我寧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
慕瑆郬轉身,他無聲的站在那里,說不出話。
“小子,你來真的啊。”
慕應諭無比震驚,他從皇位上走下去,繞著慕瑆郬轉圈。這小子從小到大不近女色,身為太子的身份被大臣彈劾了無數次,還是沒有任何跟女人相近的想法。
然后,在他已經懷疑他小子喜歡男人的時候,在玄清門有人了?
早說啊,早說接生都在玄清門接了!怎么會等到今天。
感謝上蒼,蒼天開眼。
慕應諭興奮的問:“小姑娘叫什么啊,帶回來看看。”
“她來不了。”
“?”
“冷懺。”
“……”
慕應諭沉默,看著坦誠的慕瑆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