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瀅帶著阿寧落到一棵大樹后,然后若無其事地繞出來。
“是難民。”阿寧小聲對懷瀅說。
懷瀅也看出這些人是南邊過來的難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何擠在這里。還有守山的官兵,為什么用兵器對著難民?
“你們這些官兵的良心壞了,看著百姓饑苦,不但不管還想殺人?”有人在人群中哭天喊地喊。
其他難民也吵嚷著向官兵逼近。
相對于難民們的激憤,官兵們雖然面容剛毅,神情里卻隱隱透出不安與焦急。顯然,他們并不想和難民們動手,卻因為朝廷的命令,不得不堅守靈山。
一個官員模樣的人站在官兵后面對難民道:“鄉親們,這靈山早就荒了,你們就算上去也沒用啊!”
“你胡說!”一個難民吼道,“我們都聽說了,這靈山富足得很,上頭有糧有田還有房,我們上去就能安頓!”
“對,你說上面荒了,那你們讓我們上去看一看啊!山上的東西都是百姓的,又不是你們的,憑什么不讓我們過去!”
“你們不讓我們過去,是不是想自己把山上的東西給私吞了!”
難民們的眼神仿佛能吃人,被盯著的官員只感到一陣膽寒。
官兵們察覺到難民們高漲的不滿,皆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寸步不讓地與他們對峙。
空氣有一瞬陷入詭異的安靜,仿佛下一秒就會醞釀成風暴。
就在一觸即發之時,一個人從官兵身后走了出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人身量頎長,面容清俊,衣著氣質無一不在表示這是一位出身極好的貴公子。
難民們竊竊私語,“這人是誰?”
阿寧則是咦了一聲,“仙子你看,是思暇公子!”
懷瀅早就看到了思暇,這會兒正歪著腦袋,不解他怎么也在這里?
思暇被難民們盯著,一派從容平靜。他側身對身后跟著的官員低聲說了幾句后。官員大驚,臉色難看地直擺手,明顯是不同意思暇的話。思暇又說了幾句,官員才十分勉強地點了頭,走到難民跟前,“大伙放心,朝廷一定會安頓好你們的。大伙既然聚集到這里,我們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這樣,你們先在山下等一等,登記好姓名、籍貫、一家幾口。我們呢,這就去山上統計現存的房屋。等你們登記好,我們也統計好,會根據每戶的情況進行分配。不過呢,”他話鋒一轉,“山上的屋子是有數的,怕是不能保證你們所有人都能分到,所以還請大伙抓緊登記,先登記的先分配。”說罷,他指向不遠處剛擺放好的一張長桌,“大伙快去那邊排隊吧!”
難民們見官員態度突然轉變,心中難免存疑,正尋思著還得詳細地問問,可一聽到山上的房子是有數的,生怕自己落了個空,便把懷疑什么的都拋到腦后,呼呼啦啦地跑到長桌前排起隊伍。
懷瀅也覺得這轉變來得突然,狐疑地朝思暇看去。誰知思暇早就注意到躲在難民后面的懷瀅,正滿腹思量地遠遠眺望,于是懷瀅的視線就那么正正好落進了思暇眼中。
懷瀅沒來由地心頭一驚,就像是被人逮到了錯處,下意識把臉偏了過去。
思暇則是直直望著懷瀅,然后穿過人群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