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垂下腦袋,小聲道:“思暇公子出身高貴,教養學識都是好的,仙子自然喜歡。不像我……”
青袇不以為然,笑道:“你家仙子幾次遇險都是我救的,可見他的教養學識也沒什么大用。要我說,想跟著懷瀅姑娘,修為法力才是最要緊的。”
阿寧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青袇。
修為和法力嗎……
車上,思暇認真為懷瀅處理傷口。
一片安靜中,懷瀅忽然開口問:“郭下縣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思暇手上動作不停,“你說什么?”
懷瀅嘴角抿起一個笑,“那我換個問題,社神山的絕殺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思暇面不改色,“是五州王把你我救出來的。”
懷瀅無奈,“思暇,絕殺陣融合了風虞紫火,就算五州王出手相救,我一個神仙也昏迷了四日才醒。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蠢到相信你一個凡人能毫發無損?”
在神社山時,懷瀅以為一個凡人就算天賦極高,最多也不過是懂點陣法、會畫幾張符。可如今,這個想法已經被完全顛覆。她想到了郭下縣那夜,藏在暗處的人輕輕松松讓她吃了癟,而符和陣法不正是思暇擅長的嗎。
思暇停下動作,半晌無言。
這在懷瀅看來,就是被戳穿后的默認。無論是有心無意的欺瞞,還是郭下縣的狼狽,都讓她心中生出怒氣。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思暇公子這么有本事,小女子這點傷可不敢勞煩您!”
“我不知道是你。”思暇垂著眸子默了片刻,誠懇道,“那夜我剛要就寢,他家下人來報,說外頭鬧邪祟,讓我們躲好。這世道不太平,常有妖邪為禍,為了避免麻煩,我借住時私下給了那商人兩張符護宅。那兩張符是我用心繪制的,請的是桃都山二神將,尋常邪祟絕不敢靠近。那下人的話讓我誤以為遇到了厲害的角色,這才暗中出手,不想卻誤傷了你。我心中的內疚得很,自是不敢和你提起。”
這本來就是個誤會,且一路過來,思暇待懷瀅如何懷瀅也清楚。話一說開,懷瀅當即熄了怒火。她冷哼一聲,調侃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本事。”
思暇輕輕扶住懷瀅受傷的手臂,繼續為她上藥,“我幼年時身弱,時不時會招惹不干凈的東西。后來遇到無塵道長,學了點術法,不過是想有自保之力而已。”
懷瀅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謙虛!”又由衷感慨,“無塵帶出你這樣的徒弟,一定十分欣慰。”不像自己,總把仙君弄得焦頭爛額。
“無塵與我并非師徒關系。”
“不是師徒?”懷瀅詫異,“那你的陣法和符咒是怎么學的?”
思暇陷入短暫的回憶,然后緩緩道:“我年幼時因被邪祟所擾,常年臥病在床。不過,家里人看不到邪祟,只以為我是單純的生病。有一年,母親帶我外出燒香祈福,偶遇無塵。無塵告訴母親,要想我一生平安無虞,非要了卻紅塵,潛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