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思瑕開口,就聽到一個極好聽的聲音傳至耳畔,“懷瀅姑娘這口氣,聽著頗有些嫌棄呢。在下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您給救了下來,這可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懷瀅表情一滯,忖道:“絕無此意,只是……”
“只是如何?”青袇坐在車里,八風不動地問。
懷瀅試探道:“只是青袇公子為了我們得罪白府,怕是……會招來麻煩啊。”
按懷瀅的想法,她毀了社神山大陣,那就是得罪了白府。白府在妖界頗有聲望,青袇這么做無異于與白府樹敵。
誰知青袇笑吟吟的,“姑娘這是在擔心我嗎?”又長嘆口氣,道,“哎,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懷瀅見青袇口氣輕淡,對白府并無多少顧忌,心中疑慮更甚。
思暇湊到懷瀅耳邊,低聲道:“關于他的身份,我聽白府眾人稱他為‘五州王’,據說是當世最厲害的妖王。”
“五州王?!”懷瀅身子一震。
天界為六界之尊,在天界,甚少有神仙會討論妖族,除非對象是令人聞之色變大妖王,而五州王恰恰是懷瀅從宮娥口中聽到的唯一一位。
“他怎么會在這里?”懷瀅想不明白,她不過是下一趟凡,怎么就遇上了這號人物,還被他順手給救了,真不知該說是運氣好還是倒了大霉。此外,都說妖族最看重勢力范圍,妖王更是不會隨意越界,西陵明明不是五州王的地盤,他又為何會跑到白府?
思暇解釋道:“他是白府的客人,因為要去青要山,剛好順路,所以和我們同行。”
懷瀅完全不認可這些理由,可不敢貿然揣測,索性換了個問題,“白府呢,怎么樣了?”
提起白府,思暇表情有些奇怪,半晌后才緩緩開口,“社神山大陣被破,白府連著整個社神山都塌陷了。”
懷瀅一怔,“塌了?!”
“嗯。”
懷瀅靠在榻上,好不容易清醒的腦袋似乎又開始昏沉。
雖說妖族在神仙眼里地位不高,可白家好歹是西陵妖界的守門人。如今社神山塌了,西陵門戶大開,妖精鬼怪若是蜂擁而出,擾亂人間,她懷瀅豈不是成了罪人,又該如何跟天界交代?
懷瀅盯著車頂好半天,問:“還要幾日?”
思暇知道懷瀅問的是路程,道:“翻過前面的山,就進入了中州,馬不停蹄四天便能抵達帝京。”
懷瀅無力地捂住額頭,“思暇,吩咐隊伍快一些。”
思暇溫聲道:“我也想快些帶你回帝京,不過你身上有傷,怕是受不住顛簸。”
懷瀅搖搖頭,這次社神山的事非同小可,她必須盡快找回宿玉,好在天君跟前掙一點贖過的機會。
“無妨。”
思暇見懷瀅心意已決,吩咐嚴管家:“跟大家說一聲,加速趕路。”
嚴管家剛應完“是”,青袇的聲音便又傳了過來。
“懷瀅姑娘,趕路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夜色已深,大伙舟車勞頓了幾日,是該停下來好好歇一歇。前面山腳下有一處好地方,風景宜人,夜色甚美,不如我們就去那里?”
懷瀅忌憚青袇,哪敢拒絕,無可奈何地道:“那便依五州王的意思,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