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作響,猶如活物般徑自移動起來。
不多時,花園里景物大變,地上的洞口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原本抬眼可見的燈籠和燭火,也如夢似幻地向著遠方飄去,眨眼消散在懸著圓月的夜空里。
懷瀅下落了不知多久,雙腳才踩到實地。
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半點動靜,待燃了掌心炎,才看清這是個腔狀的洞窟。
洞窟寬三丈許,兩人多高,八方各有洞道,深處皆是黑乎乎一片,不知通往哪里。
石壁是光禿禿的,既沒有常見的水漬,也沒有刀刻斧鑿的痕跡,說不好是人為開鑿,還是自然形成。
懷瀅輕喚了幾聲思暇,除了幽幽的回聲,并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是對方沒掉下來,還是落到了遠處。
懷瀅想著自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不如還從上面飛出去,于是仰起頭,腳下蓄力。誰知這一看,她直接愣在原地,因為頭頂上是完整的山石,根本沒有洞口。
這就說明,她不是無意間掉了下來,而是被人算計。
她又想起馮梁氏曾說過社神山里有個厲害的大陣,那她此刻會不會就落入了那個大陣里?
懷瀅暗道一聲糟糕。
陣法這玩意,只要你沒有破解的辦法,便一定會被困死在里面,萬沒有憑運氣選條正確的路,然后安然無恙走出去的道理。
可懷瀅素來討厭復雜繁瑣的推算,是以早年仙君教她陣法時,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把仙君惹得唉聲嘆氣。到了最后,仙君不得不放棄教授此道,而她也再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念及此,懷瀅覺得與其到處亂,還不如等在原地。一來不亂走動就不會觸發機關,不觸發機關就不會有危險;二來她對白巧娘沒做什么過分的事,等對方出完氣,應該會把她放出去;三來嘛,她慚愧地想,思暇發現她掉到洞里以后,或許會用“美男計”讓白巧娘把她放出去。
抱著不切實際的幻象,懷瀅果然泰然若素起來。
不過,許是四周太過寂靜,她百無聊賴的大腦里漸漸地浮現出許多東西。于是忍不住自言自語:“白府老爺也真是奇怪,白巧娘明明不喜歡馮生,卻還要逼著她與之成婚。說他重視馮生吧,又不提防著馮梁氏。這下好了,把新郎官兒都給弄丟了,這可不能全賴我們!”又想到事件的起因,“說到底還是白府粗心大意。籌備婚禮、招待賓客,都忙地腳不沾地了,竟還有時間跑去開啟山門,害我們誤闖了進來。”她嘆了口氣,“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一番話說完,她又想起山中邀約他們的怪老頭,還有突降的冷雨。
有些事不經想,就像此刻的懷瀅,她越想越覺得,他們來到白府,不像是巧合,反而有種必然的味道。
這個發現,觸動了她的某根神經:進入社神山到底是不是偶然事件?白府與天界究竟又是什么關系?
“一定要注意安全!”
懷瀅耳邊突然回想起她下凡時,肖善之大喊出聲的叮囑。
她一直以為,那是一句尋常的客套話。現在想來,仿佛是在偷偷提醒她,當心在凡間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