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北天門乃是供戰事專用的城門,門高百仞,堅不可摧,由玄巖鑄成,通體漆黑,傳說是被斬于此處的魔族鮮血所染,處處透著迫人的肅殺之氣。
天門前整整齊齊站了兩排數十天兵,個個手持長矛,目光如炬,威風凜凜。他們遠遠望見有虹光落下,便“唰”地端起長矛,神情戒備地邁出數步。
為首之人高喝:“來者何人?”
話音剛落,便見虹光中走出兩人,正是匆忙歸來的少府星君和不情不愿的盈兒。
士兵們看清來人,放下長矛。
為首之人恭敬行禮:“原來是少府星君。”
他說話時掛了笑,聽著很是和氣,可身后天兵卻是一步不退,將天門擋得嚴嚴實實。
少府星君停下腳步:“怎么,不能過嗎?”
那人賠著笑:“星君說笑,怎會不讓您過。只是……”他瞥了眼盈兒,“您身后這位姑娘,并非天界之人吧?”
少府星君瞟了那人一眼,袖中手指彈動,捻了個訣,轉瞬現出個金燦燦的東西。
“你可認得這個?”他將那東西舉至為首之人面前。
那人飛快地掃了一眼:“這……莫非是天皇大帝的、腰牌?”
“可以過了嗎?”
為首之人猶豫半晌,還是不肯點頭。他當值數千年,天皇大帝的令牌常見,腰牌卻是聞所未聞,一時拿不定主意。
少府星君見天兵不肯放行,臉色陰沉:“見腰牌如見帝君,若是帝君在此,你們也要攔嗎?”
為首那人連連搖頭:“不敢、不敢!”他當然不敢攔天皇大帝。
聞聽此言,少府星君拉著盈兒,越過那人大步朝天門走去。
數十天兵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少府星君殺氣騰騰的臉,終是往旁邊挪開兩小步,留出僅容二人通過的通道。
為首那人沒出聲呵斥,畢竟誰也不敢真的跑去問天皇大帝:“帝君,您是不是把腰牌借給了少府星君”。
二人剛一穿過天門,金燦燦的腰牌就化為泡影。少府星君腳步不停,拉著盈兒一路疾行。他走得盡是荒僻的小道,半天不見一個人影。
盈兒忍不住問:“少府,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少府星君道:“你尚無仙籍,又非幾位帝君傳召,須先隨我去一趟勾陳殿。”
盈兒心里一驚:“你要帶我去見天皇大帝?”
天皇大帝乃是天君的左膀右臂,主一切兵事,是天界最厲害的人物之一。聽仙君說,少府降生時身具神格,天君大喜以為吉兆,便將他托付給天皇大帝撫養,因此二人既有師徒之義,更有舐犢之情。少府一回天界便急匆匆領她去見天皇大帝,可見她上天的事并非仙君想的那么容易。
盈兒撇撇嘴:“我瞧天界也沒什么好的,還這么麻煩,不如回去得了。”
少府星君抓著她的手緊了緊,斥道:“在天界莫要亂說話,待會兒到了勾陳殿,一定要謹言慎行!”
勾陳天宮由金玉早就,巍峨壯觀,燦爛無比,放出光輝映得漫天云霞都如撒了碎金。一只白色的鳳鳥棲息在玉階旁開滿粉花的仙樹上,被急促的腳步聲擾醒,不滿地看向二人。
盈兒看見白色的鳳鳥,忽然想起黎括,腳下一頓。
少府星君問:“怎么了?”
“我把黎括忘在大樹林里了!”
少府星君緩緩道:“黎括野性難馴,不如留在下界。改日我找人把他安頓好,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