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原和簡吉安分別接受完談心之后,大家一起在客廳匯合。以這樣的狀態相處,大家都還有些尷尬。
簡吉安原本想去和已經變成“臧原”的臧妙語搭搭話。可是就在這時,臧妙語接到了曾麗華的電話。臧妙語一聲“老婆”叫出來,簡吉安徹底在原地動彈不得。
曾麗華說今天防疫站挺忙的,讓“臧原”早點回去做飯。可是臧妙語哪里會做什么飯,只能先應下,想著等一會讓臧原回去幫她把飯做完再回來,試著蒙混一下。
而臧妙語打的這通電話,聽得臧原是抓心撓肝。臧原揪著自己的頭發說道:“妙妙,要不就和你媽說了吧?萬一露餡被抓包那得完蛋。我這輩子……沒騙過你媽媽,讓她知道我倆合伙騙她她肯定要生氣,我害怕。”
臧良言是真見不得自己臉上出現那種過于“扭曲”的表情,結果這父女兩表情管理一個比一個失敗。臧良言忍不住說:“別揪我頭發,你是想讓我頭發和你一樣禿嗎?”
但現在禿頭已經是最不重要的事。臧妙語直接忽略掉臧良言,勸臧原道:“爸,我媽她是醫生,堅定的唯物主義,要真告訴她這事,明天咱們三就都在精神病醫院住著了。哎呀您就放心吧,就二十四小時。她這會還在上班,再去除睡覺時間,我們真正需要表演的時間連十小時都不到!”
臧妙語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心沒肺,把事情說得輕松一點,臧原就不會那么緊張。
可是臧原還是很憂心,他現在根本靜不下來。臧原想找點事做來緩解不安,便叫臧妙語和他一起去買菜。
臧妙語應著:“行,我陪您去,需要去您最熟悉的那家超市找找感覺嗎?”
“不用。”臧原一口拒絕:“現在看見熟人我就心慌。”
好吧,以臧原現在的狀態,臧妙語只能什么都依著他。
臧妙語臨出門前,簡吉安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可他看著“臧原”那寬厚的背影,想說點什么卻久久沒有出聲。
最終臧妙語和臧原出了門,簡吉安又在原處坐了下來。
簡吉安問臧良言:“妙妙……一會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臧良言拍了拍簡吉安的肩,無奈地說:“不管會不會,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換回來再一塊說吧。”
臧良言很能理解簡吉安的感受,他們這種不太正常的家庭,本來就已經夠讓人望而卻步,現在又出現這種事情。
就算簡吉安選擇放棄和臧妙語的這段感情,臧良言也沒什么好指責的。
臧良言只是覺得很可惜,好兄弟和親妹妹之間產生愛情,這種緣分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簡吉安眼睛盯著電視,但他現在根本看不進去,沒一會就開始自言自語:“我該去干些什么呢?我是不是也該做飯了?我好像還沒買菜……但冰箱應該有點,我去看看……”
臧良言看著簡吉安這恍恍惚惚的樣子,伸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還是坐下吧,現在去做飯,我怕你把你自己燒了。一會餓了點外賣,我請。”
臧良言把電視聲音調得很大,希望以此來掩蓋那些讓人煩躁的、焦慮的事情。
只是這種程度的沖擊,確實沒辦法被輕易的蓋過。
沒一會,簡吉安又發問了:“良言,你和妙妙靈魂互換的時候,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你們用對方的身體……適應嗎……”
臧良言回答道:“一開始有點不適應,用久了就還好,只是一些人際關系和社會活動方面比較難處理,畢竟我們的性格和擅長的方向完全不一樣。你是好奇還是……”
是好奇,還是介意。這決定著他們之后關系的發展。
自己女朋友的身體被別的男人占用過,盡管是親哥哥,正常情況也該介意吧?
臧良言突然希望簡吉安是個外科醫生,外科醫生看慣了病人的身體,應該就不會那么介意了。
但要簡吉安真是醫生,他們估計已經在醫院了。
剛才臧良言話還沒說完,臧妙語和臧原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大袋子菜。
臧原想著反正都來了,不如幫他們把飯做了,余下的讓臧妙語帶回家和曾麗華一起吃,找個理由也能說得過去。
不過在這個家里,簡吉安還是第一次吃別人做的飯,除了外賣。看著臧原在廚房里忙活的樣子,簡吉安覺得好不適應。
臧妙語對臧良言說:“哥,你快看看自己做飯時的樣子,真帥啊。我建議你以后多做飯,常做常帥!”
臧良言呵呵一笑:“要不我也去用你的身體給你展示一下?你做飯的樣子也不丑,你怎么不做?”
盡管用著不同的身體,但他們拌嘴時的樣子和平常一模一樣。簡吉安也很想加入他們,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插進去話。
自從臧妙語“住”進臧原身體之后,簡吉安和她再沒說過一句話,簡吉安覺得自己很窩囊,可是他始終沒想好該怎么面對臧妙語,怎么面對自己變成中年大叔的女朋友。
臧妙語的適應能力倒還挺強,對于她來說,用自己爸爸的身體,和用哥哥的身體區別不大,反而還更新鮮。
這會她走到客廳的穿衣鏡前照了又照,然后忍不住對臧原說道:“爸,你現在身材管理太差了吧,都有啤酒肚了。”
臧原抽空回頭看了臧妙語一眼,搖著頭說:“上年紀了都這樣。妙妙,你先別跟我說話了,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還是有點起雞皮疙瘩,你少說話。”
這人上年紀了,接受能力也變差了,臧原已經決定,晚上吃完飯他就睡覺,一覺睡到明天中午,等二十四小時一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與其讓他面對現在不正常的自己和子女,還不如讓他活在夢里。
臧妙語聳聳肩,算了,老父親接受不了刺激,她還是少說兩句的好。
可是她現在也不能停下來啊,停下來,就要面對不想面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