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二年正月初九。
江州大營。
李佑看著外面的冷雨拍打著窗戶。
卻沒有回憶過去的傷春感秋。
他一直在等著薛萬徹的戰報。
因為雖然張亮沒有出擊的意思，但是情報顯示淮南的軍隊已經在動員。
準備圍剿李佑于此。
時間不等人。
李世民雖然在對張亮阻擋非常滿意。
但是也知道江州對于江南的重要性。
所以淮南以及江北的軍隊也必須再動起來。
當然后方的唐羽也是知道這樣的局面是關乎到最后是否成功。
連忙向襄州和復州各增兵三萬。
必須把援兵攔在這個地方。
整個荊襄全部都處于戰爭氣氛之中。
然而正在唐羽調兵遣將。
突然一條好消息傳來。
薛萬徹和劉牢的大軍竟然兵不血刃徑直下譚州。
譚州刺史不戰而逃。
消息在十二日傳到江州。
差點讓張亮崩潰。
而對面幾乎陷入一種狂喜狀態。
知道之后軍士個個洋溢著笑容。
只要是打過仗。
對地形有一些了解。
就能知道譚州的奪取對前線的的戰爭有多少重要意義。
譚州即是長沙。
有“保障東南”的稱號。
戰略地位很是重要。
奪下譚州。
基本可以代表這個湖廣地區已經成了李佑軍的一部分。
雖然還有不少城池，但是只要把譚州這個戰略要點一奪。
其他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奪下譚州就能防止偽唐向北偷襲。
可以調集精兵強將去支援李佑。
出洪州，調動江州的軍隊。
李佑在正面的壓力變少了。
那么進軍金陵，飲馬長江。
劃江而治已經不是夢想。
而是即將發生的事情了。
而且可以想象，只要李世民不犯傻，就不會調集大軍從江北淮南來進攻荊襄。
必須去防備李佑攻擊金陵秦淮一線。
消息不出意外。
再度傳入太極宮。
貞觀十九年的冬日雖然沒有后世的冬天那么冷，然而處于關中平原的長安。
依舊是寒風凜冽。
但是李世民的寢宮依舊是四門洞開。
饒是貼身太監燃起來火爐給寢宮升溫，但是屋內還是令人打冷顫。
我們的貞觀大帝卻絲毫沒有覺得有一點冷氣。
這不奇怪，李世民現在長期服用丹藥。
已經和明世宗嘉靖皇帝一樣。
寒暑不逼。
可是李世民沒有一點警惕性，反而自覺修到位了。
接到奏報。
吃力的拿起奏折。
興許是因為被戰報氣到了，又或者是丹藥的作用。
臉上浮現出潮紅。
一旁的宮女太監大氣也不敢出。
最近李世民這一段時間心情不太好，以往對下人非常體恤的李世民，最近因為幾件小事，已經下令處死了幾位同行。
更是讓不少不長眼的大臣，丟官去職。
之所以讓李世民如此心情不好的原因，依然是湖南戰局的糜爛，步步緊逼的戰略構想又不出意外變成夢囈。
這如何不讓人失望？
原本上個月決定好好與逆子會獵于江州，李靖也不顧年事已高。
掛帥出征。
計劃實行的頗為順利。
在李靖的動員下，江北淮南都向著預定目標行進。
可是譚州的不戰而逃，使得整個局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進攻荊襄已經沒有意義。
難道不顧揚州金陵？
用江南去換家荊襄？
李世民就搞不明白了，為什么李佑現在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不就是個二世祖。
飛揚跋扈。
現在怎么敢一而再再三親身犯險。
治兒要是有他這樣就好了。
想到此處。
不由自主又動了換儲君的想法。
稚奴絕不是李佑的對手！
可惜長孫無忌和眾多大臣的支持。
讓李世民無可奈何。
現還是想想仗怎么打吧。
難道是自己不夠重視他嗎？
不對。
李世民做皇帝十九年。
數十載戎馬生涯。
滅竇建德擒王世充。
收西隴誅劉黑闥。
什么名將沒見過，怎么就讓李佑做大到這個程度。
自己的軍士也不是孬種。
襄州一戰，無數將士死戰不退，死傷慘重。
但是就是攻不進襄州。
難道是因為李佑的戰術武器先進。
開玩笑。
雖然回回炮塹壕對官軍初期有巨大的壓力，然而這些東西。
官軍也已經學會了。
官軍現在也是同樣的武器戰術。
襄州敗退之后，李世民苦思了半年。
依然沒有想的通透。
難道真的是天命。
雖然很多人對于程知節的戰敗不以為然，可是李世民是知道的。
天雷之說不應該是憑空捏造的。
大概率為真。
這讓李世民更加無奈。
這讓李世民產生了一種大勢如此，擋無可攔的想法。
難不成他真的要當一個亡國之君？
可是不應該啊。
他自問登基十九年來，絕對比絕大多數皇帝做的要好。
李佑造反前，天下一片安靜。
百姓安居樂業。
怎么也不是一副亡國之像。
整個國家不敢說是千古未有，也應該盛世繁華。
有時候他都在想，自己算不算是古今第一。
怎么轉眼間江南都快要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