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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世界RESTART

第三章 壞死線上的沉默悲鳴

邊緣世界RESTART 七四五二三 5443 2022-05-13 18:51:41

  當天菲德瑞克一直在那間酒吧鬼混到晚上,他從來沒有這么放蕩過,但他發現他與那個霹靂頭的男人很聊得來,一時間菲德瑞克都有點后悔沒有早點認識他了。

  等到菲德瑞克回到膠囊公寓的時候,他破天荒的沒有洗浴,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可他感覺到自己并沒有睡多久,就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菲德瑞克兩眼通紅的打開房門,碧翠斯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看著他,當聞到菲德瑞克身上的糟糕味道之后,碧翠斯忍不住的皺眉,“你身上什么味道?”

  “冷卻液,機油,雞尾酒,香水,我也不知道……”,菲德瑞克瞬間打起了精神,他尷尬的問道,“你怎么來之前沒有跟我打聲招呼?”

  碧翠斯推搡著菲德瑞克進入公寓,在完完全全巡查了整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公寓一遍之后,她才完全放下心來坐到了菲德瑞克的床鋪上,不過她還是非常生氣,菲德瑞克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所以只能任由她這么無理取鬧,在得到碧翠斯的應允之后,菲德瑞克鉆進了洗浴室快速沖洗了一番,隨后他穿好衣服坐到了碧翠斯的對面的小桌后面。

  “這么說你也知道了,我要去邊緣世界駐地的事情。”菲德瑞克打破了二人間的冷戰。

  “你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菲德瑞克,難道你不信任我嗎?”

  菲德瑞克頓時明白了她為什么生氣,只是因為他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我需要自己先冷靜一下,而且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告訴你。”

  “我們兩個現在就去見我父親,讓他下令撤銷讓你去邊緣世界駐扎的命令。”碧翠斯說完就拉著菲德瑞克往外走。

  菲德瑞克猶猶豫豫的并不打算站起來,后來他索性掙脫了碧翠斯的手,他耐心的對碧翠斯解釋道,“只是十年而已,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十年?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自私的話,我能有多少個十年?你在邊緣世界能活到十年之后?”碧翠斯意識到自己有點口不擇言了,她立刻放緩了語氣,“不知道有多少人再也沒回來過,菲德瑞克。”

  菲德瑞克再一次被碧翠斯說服了,他只得緩慢的起身,跟著碧翠斯坐上了她的懸浮車,兩個人坐在懸浮車內分別望著各自的車窗之外,霓虹燈在遠處閃爍,菲德瑞克輕聲說道,“我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這座浮游城市,雖然帝國一直在開闊領土和視線尋找閃耀世界,但我覺得這里就是我的閃耀世界。但我有時候在想,一個已經活在了閃耀世界里的人,怎么才能再次閃耀,說不定邊緣世界也沒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碧翠斯沒有回答菲德瑞克,她只是認為菲德瑞克在說胡話,所以只能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兩個人的浮游車很快就到達了一座巨型尖塔式建筑之前,碧翠斯拉著菲德瑞克沒有阻礙的一路向上,菲德瑞克則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完全放棄了思考,等到向上穿梭的電梯停止,他們兩個人停在一扇刻著巨大帝國柱型標志的大門前時,菲德瑞克才完全清醒過來。

  碧翠斯直接抬手開始暴力錘門,沒過一會門就緩緩打開,就在碧翠斯準備帶著菲德瑞克進去的時候,一個門衛機快速閃出攔住了二人,門衛機發出了一條語音指令,“貢希爾德總督只允許菲德瑞克侍從進入。”

  碧翠斯吃驚的看著門衛機,她開始在門口大喊大叫,但菲德瑞克制止了她,他撫摸著碧翠斯的肩膀,語氣輕松的安慰道,“沒關系,我們早就應該單獨見一面了。”

  “我也要去!”碧翠斯急得滿臉通紅。

  “你怎么能去,”菲德瑞克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這是男人之間的會面。”

  碧翠斯好像被菲德瑞克的話打動了,她低頭沉默了一會,最終默默后退了兩步,菲德瑞克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衛機前,門衛機直接讓開了道路,菲德瑞克一步步穿過門后橫立著的玻璃鋼屏風,最后來到了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之前,桌子的后面,正坐著一個低頭處理文件的老人,他就是貢希爾德總督,這座小型浮游艦隊城市的主人。

  菲德瑞克站在原地,等待著這個老人發話,一時間整個大廳之內安靜非常,只聽到老人翻閱紙張的聲音。

  “你剛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好,”老人把文件整理好之后抬頭看著菲德瑞克,“如果一個人已經被淹沒于閃耀世界之內,他就很難再次閃耀。”

  菲德瑞克有些驚訝,這些話是他在碧翠斯的車上說的,但作為一個父親在自己的女兒車上安裝竊聽器也并不是什么過分的事。

  “但碧翠斯是我的女兒,她和你不一樣,在不久的將來,她會接替我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名帝國的星際主宰,她注定會在群星之間閃耀。如果你真的渴望她,那你就不僅僅要變成一顆閃耀的明星,更要要變成一顆恒星,發光,發熱,讓所有人都不敢直視。”

  “我之前之所以會答應她讓你們兩個在一起,就是為了讓你有勇氣來見我,”老人扶了扶眼角的古樸金絲眼鏡,“現在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菲德瑞克沉默了兩分鐘,最終平靜的回答,“沒有。”

  老人繼續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文件,菲德瑞克則在行禮之后走出了大廳,正在外面焦急等待的碧翠斯看到菲德瑞克德神態后直接推開了門衛機闖進了大廳,不一會里面就傳來了碧翠斯的吵鬧聲,菲德瑞克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就想要離開這里。

  但當他走到電梯旁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權限打開電梯門,于是他只能在外面等待,等到碧翠斯紅著雙眼從大廳里出來的時候,菲德瑞克并沒有上前安慰她,而是默默的站在電梯旁等著她。

  兩個人一起站在下降的電梯里沉默不語,等到他們來到碧翠斯的浮游車前的時候,碧翠斯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他們讓你去的話,我就和你一起去。”

  菲德瑞克忍不住笑了,“我會在后天凌晨的時候離開,現在我們還有時間干點其他事情。”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碧翠斯說完后就自顧自的登進了自己的浮游車離開了尖塔,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菲德瑞克只得自己叫了一輛浮游車回到膠囊公寓,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他根本無法入眠,于是他換了一身行頭繼續出門游蕩,沒過多久他駐足在了那間熟悉的酒吧,酒吧內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熱,菲德瑞克徑直走到吧臺前,那塊老式顯示屏的畫面已經沒有了美女與野獸,那個男人照例給菲德瑞克倒了一杯雞尾酒,“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老弟。”

  “你覺得像我這種人,能夠在邊緣世界活幾天?”菲德瑞克一杯酒下肚抬頭問道。

  “這要看情況,取決于有多少機械集群會照顧你們,它們最喜歡落在帝國的駐地旁,不是我危言聳聽,雖然邊緣世界的很多部族都會遭到機械族襲擊,但它們最喜歡光顧的就是帝國的地盤,幾百個機械體就像暴雨一樣從太空軌道突然落下,它們一般都不會馬上醒來,而是配合著各種電磁干擾器①,心靈干擾器②,天氣改變設備③,自動迫擊炮④,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一般折磨著你們。”男人漫不經心的說著陳述著恐怖的事實。

  “你好像很了解它們,我是說機械族,還有邊緣世界各種東西。”菲德瑞克疑惑的問道,他隱隱約約意識到這個男人好像有點不同尋常。

  “當然,我了解它們勝過了解我自己。”男人用動力爪拿著毛巾擦著酒杯,讓人覺得好像他一不小心就會把酒杯捏爆一樣。

  “你是從邊緣世界逃回來的?”

  “逃回?何從談起?難道我們腳下的這片漂浮于宇宙之間的孤舟就不是邊緣世界了嗎?”男人笑著解釋道,“我只不過是從一個邊緣,跳脫到了另外一個邊緣罷了。”

  “我忘了問了,請問你叫什么名字?”菲德瑞克突然問道。

  “蘭迪,你可以叫我蘭迪,”男人又給菲德瑞克倒了一杯酒。

  “既然我都要離開了,你有沒有什么建議要告訴我的,那種能夠受益終生的提議,能夠幫助我在邊緣世界活下來的那種提議。”

  男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一邊咳嗽一邊認真發問的菲德瑞克,欲言又止的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問我這種問題。”

  “怎么?”

  “菲德瑞克先生,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我們生活在一個蠻荒世界。”

  菲德瑞克搖頭晃腦的點了點頭,他的酒量極差,現在已經完全醉了,他趴在吧臺上指著男人身后的滿是雪花的顯示屏,“今天怎么什么都沒有。”

  “衛星還沒有到達指定的信號接受位置,可能要五六小時之后才會有畫面。”男人這次收走了菲德瑞克的酒杯,并且沒有給他續杯。

  “衛星?怎么現在還會有人用衛星?”

  “忘了告訴你,菲德瑞克先生,你昨天看到的畫面并不是什么錄像和電影,而是來自于一顆距離我們二十多光年的邊緣世界星球,那是實時轉播的。”

  “哦?那顆星球怎么樣?”

  “糟糕至極,有毒塵埃每一年都要席卷這個星球,耀斑,寒潮,熱潮,心靈沖擊波⑤更是這個星球的常客,熱帶的各種瘟疫,寄生蟲,溫帶反復無常的氣候,寒帶稀缺的食物,所有的這一切都讓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個人都想要立刻逃離它。”

  “希望我能遇到一個不這么壞的,”菲德瑞克咧著嘴看著屏幕上的雪花,看了一會覺得無趣,于是付錢后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酒吧。

  回到膠囊旅館后的他繼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十一點了,他一邊暗罵那個叫蘭迪的男人給他灌了這么多酒,一邊急忙整理好行裝趕到了碼頭。

  月臺上的穿梭機已經在開始試飛工作,一個臉上全是疤痕的穿著皇家禁衛裝甲的男人正在一臺穿梭機下面檢查機體,菲德瑞克靠近后才認出他就前兩天的那位艦隊指揮官,也就是這個安德魯騎士把本來生活平和的菲德瑞克推向了深淵。

  這位艦隊指揮官在看到菲德瑞克之后立刻從穿梭機下面爬了出來,“你安裝啟靈了沒有,我聽說你好像還沒有安裝啟靈,也沒有獲得心靈能力。”

  “是……沒錯。”菲德瑞克本來有無數的怨恨在心中想要對其傾瀉,但當他真的面對這個叫安德魯的壯漢的時候,他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打算獲得什么心靈能力,二級的啟靈裝置有很多能力可以選擇。”

  菲德瑞克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他含糊其辭的回道,“心靈……撫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兩個士兵就笑了起來,指揮官則摸了摸下巴提議道,“不如等到了駐地再安排啟靈儀式也不遲,到時候你再考慮選擇什么心靈能力。”說完之后他就丟下菲德瑞克巡查其他的穿梭機去了。

  菲德瑞克一個人拿著行李包蹲坐在月臺之上巡視著周圍,但他始終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倩影,沒過多久穿梭機就開始了登機程序,他拿著登機證很快就找到了指定的穿梭機。

  菲德瑞克站在穿梭機的門口最后看了一眼周圍,在確認碧翠斯真的沒有來之后,他只能失望的進入穿梭機內部,但過了一會菲德瑞克又變得輕松起來,因為他認為這樣更好,每個人的命運線都會有自己的終局,強行纏繞在一起只會徒增不該有的傷痛。

  菲德瑞克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兩眼呆滯的看著擺在自己前面的那身嶄新的禁衛裝甲,并想象著到底是誰會穿上這身戰甲大殺四方,直到穿梭機轟鳴起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要離開了,這時菲德瑞克突然感覺到自己右邊的那個黑匣子似乎有什么動靜,他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然后快速打開,卻發現里面藏的不是其他東西,而是蓬頭垢面的碧翠斯。

  菲德瑞克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你在這里干什么!?”

  碧翠斯蜷縮在一起朝他發出噓聲,示意他不要弄出太大動靜,“我不是說了嗎,我要跟你一起去!”

  菲德瑞克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定層層安保一直藏在這里的,說不定消失的這兩天里她一直在忙活這件事情,她的所作所為讓菲德瑞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但冷靜下來的菲德瑞克直接把碧翠斯從箱子里趕了出來,周圍其他的士兵看到碧翠斯之后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步槍,菲德瑞克擋在碧翠斯身前對他們警告到這是總督的親生女兒。

  很快安德魯指揮官聞訊趕來,他看到碧翠斯之后直接進倉把菲德瑞克錘翻在地,又揪著碧翠斯的頭發把她給拽出了穿梭機,菲德瑞克看到安德魯把尖叫的碧翠斯交給碼頭工作人員后,艙門就被關閉了。

  穿梭機內漆黑一片,直到照明燈亮起,里面的士兵才放下手中的武器,可能是菲德瑞克的錯覺,但他總覺得這些人有些緊張過頭了。

  等到艙門再度開啟,安德魯指揮官走進了穿梭機,他把身上的皇家禁衛裝甲慢慢卸下,露出了里面健碩的肌肉身材,他朝著外面大吼了一句出發,整個穿梭機艦隊就慢慢的從月臺上起飛。

  在飛到離地面五十多米高的時候,安德魯就關閉了艙門,他坐在靠椅上冷靜了一會,然后轉頭對菲德瑞克說道,“你很聰明,沒有窩藏她,如果她真的坐上了這條船,基本上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說不定最后我還要親手除掉她。”

  “什么?”菲德瑞克不敢相信這位帝國的騎士竟然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這種話。

  “不要做出這種表情,等你真的親臨戰場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任何一個無用之人都有可能害死你,她也不例外,邊緣世界廣無邊際,卻容不下哪怕一個廢物。”

  菲德瑞克沒想到這位指揮官出言不遜已經形成了習慣,他不太客氣的問道,“我們要去哪?”

  “到了自然會知道,”安德魯指著擺在菲德瑞克身前的那副嶄新的禁衛裝甲,“從今以后這就是你的東西了,一般我不會給新人這么好的裝甲,但你是個例外。現在你可以去錄入自己的生物編碼。”

  菲德瑞克起身走到盔甲前,再三向安德魯確認,又非常鄭重的把手伸到盔甲內部的指紋識別器上,隨著盔甲發出一聲長鳴,他就知道這副嶄新的禁衛裝甲徹底屬于他了。

  此時他又看到裝甲的旁邊還擺放著兩個修長的玻璃鋼盒子,里面裝的應該不是普通的步槍裝備,更像是近戰用的長劍型武器,當菲德瑞克想要回頭詢問的時候,安德魯直接說道,“一把?'單分子劍⑥,一把?'等離子劍⑦,兩把劍都是大師級,像這種級別的武器,整個星系都不超過五十數,不過你也不用眼紅,它們不是我們這種人能夠駕馭的,因為兩把劍的人格⑧目前都是未知的,老實說貢希爾德那老頭子把它們送給我的時候我并不想要,如果與它們締結了契約,說不定不出幾天就會變成瘋子,而且這種東西價值極高,非常容易遭邊緣世界的那些識貨的人惦記,也很容易惹來殺身之禍。”

  菲德瑞克聽到這里快速縮回了手,他沒有想到這種平平無奇的盒子里裝的竟然會是兩把人格武器,“有人會搶劫我們?”他不明白邊緣世界為什么還會有人敢打劫帝國。。

  安德魯只是笑了笑,起身對所有人交代道,“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還是先休眠吧,我們還要花十幾天的時間進入穿梭軌道,之后我們花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到達目的地星球的衛星軌道。”

  士兵們站起來開始脫衣服一一進入休眠艙,沒過多久只剩菲德瑞克還站在穿梭機艙內,他憂心忡忡的設定好休眠艙主動喚醒日期,沉默的看著周圍靜悄悄的內艙,最后還是不情愿的躺在了休眠艙內冷冰冰的防凍液里,隨著休眠艙徹底關閉,眼前的黑暗讓菲德瑞克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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