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不必自責
盒子里裝的,不是他物,正是陽春的那把短刀。
平與歡呆愣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回應。
胡氏單獨將她留下,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會這么問她。
若是讓她這位祖母知曉她跟陽春有所往來,依這人的性子,肯定會責罰她。
不等她開口,胡氏便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題:“你可見過此物?”
胡氏望著她,一雙銳利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平與歡垂眸,硬著頭皮微微點頭。
想到原著里胡氏的手段,她沒膽子欺騙胡氏,只好抿唇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回應,胡氏將盒子重重放在桌上,厲聲吼了一句:“跪下!”
穿來這書里大半年,她哪里被氣場如此之強的人這般吼過,見胡氏怒火沖天,平與歡膝蓋一彎,當即跪了下來。
侯在一旁的林嬤嬤見著胡氏此架勢,識眼色的退了下去。
房門輕掩聲從身后響起,平與歡心頭猛地一怔,將頭低得更沉了些。
頭頂傳來老婦人懶懶的聲音,“如實說來罷。”
既已到了這種時候,她再隱瞞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不如坦白了的好。
屋里,平與歡將自己與陽春,以及短刀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屋外,胡恬等了好半晌才見林嬤嬤從里頭出來,忙提步追上去詢問:“怎么回事?”
方才在屋里時,她就覺得氣氛不大對勁。
不等林嬤嬤接話,開門聲便響起,只見平與歡垂著頭走了出來。
“怎么了?”胡恬一個健步追了過去,拉著平與歡打探,平與關卻擠出一絲笑意搖頭道,“沒事。”
說罷,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連幾日,胡氏莊園的氣氛都怪異得很。明明是新春佳節,正該熱鬧的時候,卻因新年頭一日胡氏的一番勸告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自打除夕夜趙珩被刺客偷襲一事后,莊園里的護衛就越來越多,平時沒事也不許人隨意走動,平與歡從那日向胡氏把事情如實拖出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直到初七夜,趙珩來主動尋她。
“事情我已全部知曉,此事怪不得你,你不必自責。”趙珩從胡氏那里知曉了事情的經過,今日來是專門跑來安慰她的。
平與歡不知所措地點著頭,坦白了最近有關陽春的事,趙珩卻只是一笑,“溫家人懷疑溫老爺之死跟我有關,請了殺手來殺我,陽春身為殺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本就沒什么錯,你受他威脅,替他隱瞞此事,也沒錯,所以不必有所負擔。”
平與歡沒想到趙珩會如此開明,只是一個勁的道著歉:“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卻瞞著你,這事是我不對,你若有怨,任憑責罰。”
這件事雖不是她一人之錯,可隱瞞此事,她也有一定的責任,若趙珩要怪她,她也不會逃避。
“我都說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我今日來主要有兩個目的。”趙珩再次跟她明說,“一是來跟你說清,不要讓你有什么心里負擔,二是想讓你幫幫忙,替我跟那位陽春的殺手傳句話,就說我想坐下來跟他好好談談,把誤會解開。”
聽到趙珩今日來的目的是讓她幫自己傳話,平與歡一時愣住了,她已經有好這日子沒見過陽春了,自從那日胡氏留她談話后,那人就沒有再來找過她。
趙珩抿了抿唇,想來是有些不大相信她說的話,平與歡又趕緊解釋,“我發誓,這幾天我真的沒有再見過他。”
她說的這是實話,陽春確實沒來找過她。
“發什么誓,看把你緊張的,小爺我信你就是了。”趙珩被她這緊張到伸手發誓的動作逗笑,眼角余光瞥到外面有煙火,笑著問,“許久沒出去了吧,聽胡恬說街上很熱鬧,要不出去轉轉?”
說實在話,這幾日她也悶得慌。
經過那日胡氏那么一嚇,她到現在還沒晃過神來,生怕那人會責罰她。
這幾日,胡恬叫過她幾次,說是想帶她去街上逛逛,她都婉拒了。
“還是不用——”想到胡氏那日的態度,她剛想開口拒絕,趙珩卻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頭跑,“都說了別自責了,這事跟你沒關系。走,小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西并鎮不比京城,街上雖熱鬧,卻沒有上京的繁華。
趙珩領著她,吃了些小吃,又買了幾個稀奇小玩意,見她一路沒什么精神,便以為她還是因為陽春的事情在自責,索性一把將她拽起,腳下輕點一下去了房頂上。
“站得高點能幫你醒醒腦。”趙珩坐下,指著下方燈火通明的長街小巷說:“我心情不好時就會一個人爬上房頂,什么也不做,只要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心情就會一下好起來,你也可以試試這種辦法。”
平與歡慢慢悠悠地坐下,按著趙珩的法子試了試,心情確實放松了不少。
可心情一旦放松下來,亂七八糟的思緒就又多了。
腦子里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書中穿來穿去這些荒唐事,又想起自己在書外的親人朋友,心情不免又低落了些。
趙珩見她神色似乎比上來之前更愁了,嚴重懷疑這種放松心情的法子只適合自己用。
“要不,我帶你下去吧?”趙珩試著問。
平與歡搖了搖頭,隨口一問:“你過年都不回家住,難道不想家嗎?”
“不想。”趙珩身子往后一躺,將胳膊枕在腦后,翹起二郎腿說,“有什么好想的,那地方我可是一輩子都不想回去。”
若是換做別人,自然不知趙珩堂堂一個世子爺竟會有如此想法,可她是穿書人,她清楚趙珩的這種想法。
趙珩身為寧王府世子爺,肩上擔的自然是整個寧王府的重任,可他這個人吧,自由慣了,最是討厭責任二字。
“我想回。”平與歡沒接趙珩的話,抬頭望著空中幾顆稀疏的醒醒低喃著。
距離兩人不遠處的一房頂之上,一黑衣人眸光犀利地盯著二人,手中的短刀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