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是我室友,這兩位是他父母,還有這個女生,是你兒子我的女朋友。”沈豐殷勤的介紹著桌上眾人的身份。
當然,他也沒忘了和大家介紹這個中年人的身份:“各位,這是我爸。”
不用他說,大家都看出來了。
除去電視上見到的角色,沈豐的父親,是胡東目前來說在現實中見過氣場最足官威最大的人。
從他進門開始,他就仿佛是天生的主角,奪人眼目。
等沈豐介紹完,沈豐的父親環顧一圈眾人,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板著臉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
他的目光在產芳婷身上多停留了一小會兒,僅僅只是一瞬間的事,快到幾乎沒人察覺出來。
胡東的父母俱是微笑點頭回禮示意,倒是胡東和產芳婷,兩人不分先后的說著“叔叔好”。
場面一度有些冷場和尷尬,沈豐見狀急忙解釋:“今天我室友的父母正巧也過來了,我和他就決定做個東,請你們幾位長輩吃個飯。”
沈豐父親對這番話不置可否,還是胡東父親見慣了各種場面,擅長救場。
“都是你們的一點心意,哈,小東,人都到齊了,去讓服務員起菜吧。”他說著,遞個眼色丟給胡東。
胡東看懂了,連忙照辦。
這家土菜館雖然生意不錯,但是上菜的速度不慢,不多時他們這桌的菜色已經全部上全,沈豐父親看著桌上的汽水有些不滿,倒是沒說出來,只是他換成了茶水。
幾人開始推杯換盞。
胡東他們三個小輩以茶代酒,頻頻向幾個長輩敬酒,兩位父親俱是有一搭沒一搭天南海北的聊著,熱鬧而又生分。
晚席過半,沈豐有點坐不住了,正事還沒說,看兩家家長聊天扯淡很無趣,他瞥一眼胡東,只見胡東眉毛一挑。
沈豐明白,該他上場了,這戰場的第一槍,必須是他自己來打響。
端起面前的飲料,沈豐恭敬的站起身說道:“爸,來我敬你一杯,今天舟車勞頓你辛苦了。”
沈豐父親斜眼看他一眼,方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匿不見,舉起茶杯懸空頓一下,從鼻腔發出一聲“嗯”。
瞅著父親一口茶水喝進去,沈豐陪著笑臉問:“爸,你今天來這里是干嘛呀,什么時候回去,你提前和我說一句,我去送你。”
沈豐都不想給他爸說話的機會,恨不能馬上送他爸回家。
沈豐父親夾花生米的胳膊一僵,隨后不急不緩的夾一顆花生米放進嘴里,細細咀嚼,好似完全沒聽到沈豐的話一樣。
等整顆花生米都嚼爛咽下去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來這邊參加一個會議,回去的時間么,不急,后天回去,明天你收拾一下,到時候跟我一起回家。”
產芳婷坐在沈豐身邊,清清楚楚聽完了沈豐父親的話語,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豐要走?
沈豐今天只是叫她出來吃飯,說是他父親要來,可沒有和她說過要回家啊,兩人確定關系只幾天的時間,這就要開始異地戀了嗎。
疑惑、驚愕、難過,一瞬間產芳婷小臉上的表情豐富到了極致。
“爸,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沈豐的回答讓產芳婷半顆心放進肚子里去了。
原來這不是沈豐自己的意思。
兒子敢當面違背自己的意愿,這是沈豐父親沒想到的,以前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兒子出來三年就以為自己長本事心野了嗎。
他冷哼一聲,“我是來通知你的,不是來和你商量的。”
沈豐聽見這聲冷哼,肝都嚇顫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爸,于是直接就向胡東投過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意味不言而喻。
快來幫忙啊兄弟,你再不幫忙我就要英勇就義啦。
此時桌面上鴉雀無聲,四人全都看著沈豐和他父親,這個眼神,胡東相信,他爸媽肯定是看到了。
胡東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哪有上來就尋求幫助的,瘋子你自己有點擔當不行嘛。
現在他上去接茬,從加油的拉拉隊員立馬就會變成主攻的火力手,這和炒股炒成股東有什么區別。
可是不幫忙吧,又感覺對不起沈豐的期待和囑托。
胡東沒轍,準備硬著頭皮頂上,能不能頂住是一碼事,上不上是態度問題,不然沈豐能念叨他一輩子。
兒子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沈豐父親,何況他還是直勾勾盯著兒子的,再說了,這一套都是他玩剩下的。
想當初他也是一步一步從辦事員爬上這個位置的,底層的那些套路他都懂,兒子今天邀請他吃飯還叫上別人,這不是明顯的說客嘛。
胡東準備開口幫腔,沈豐父親又豈會讓兒子的這點小心思得逞。
他舉起茶杯轉過身子,和藹的和胡東說道:“小胡你不錯,聽我家臭小子說過你很多回了,謝謝你一直照顧他。”
這話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感謝胡東,另一個就是暗中告誡他,這是我們的家事,小伙子你就不要不懂禮數往上湊了。
胡東真要是不曉事,他就可以和胡東的父母好好說道說道,勸他們加強教育了。
一介商人后代,這點眼力見和聽話聽音的能力都沒有,多半是廢了。
胡東站起身誠惶誠恐的應和,杯口低過對方,不如此沒辦法,沈豐父親給他的壓迫感太強了。
然后胡東無奈坐下,對面的沈豐還在拼命使眼色讓他說話,胡東只能回以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不是他不想幫,對手火力強就不說了,還會兵法,他實在是幫不上忙啊。
剛剛發生的一切,可能看不懂的只有沈豐和產芳婷了。
此時的沈豐急的虛汗直往腦門上冒,他還是不死心,對著胡東做出一個幫我的唇語,胡東不敢冒失插嘴,求助的目光轉向父母。
母親一把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許他胡亂插嘴,父親則是朝著沈豐慢慢搖頭。
沈豐再傻也反應過來了,他爹的話里肯定還有一層意思,以至于胡東一家只能選擇觀戰而不敢出聲。
他頹廢的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
他最強的助力,唯一的幫手,沒了。
接下來所有的抗爭,他都將獨立完成,面對父親這座從小就壓在他頭上的大山,沈豐知道,勝利的機會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