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前輩教誨。”
姜雨夜拱了拱手，這是對青云前輩的尊重，也是對萬劍一的欽佩。
老實說，在修真的世界之中，固壁自封也都是常態了，若不然為什么那么多威力巨大的絕技會失傳？
其實根本原因就是沒人愿意教，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青云門有四大法決，除開神劍御雷真訣還有斬鬼神之外，其余兩式可以說早已經失傳了。
如今道玄讓姜雨夜來見萬劍一，或許也是存著把斬鬼神傳下去的心思。
“劍，可否借我一用？”
萬劍一看上去古無波瀾，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蘇茹、還有田不易微微有些啞然。
借劍？
青云門內，竟然還有修真者沒有獨屬于自己的法寶、飛劍，這……這未免也太——
“前輩，給。”
相較于師傅、師娘的猶豫，姜雨夜則是沒有任何的停歇。
在隨手摘下背后背負的古劍時，他也是直接遞給了對方。
都說神劍有靈，當萬劍一的獨臂剛剛接觸到古劍的時候，也是感受到了劍內的浩然正氣。
作為呂祖的佩劍，這柄古劍連帶著劍鞘可以說都是通靈的。
尤其在雪中的世界當中，劍可斬天上謫仙，鞘可定龍虎仙人，若是劍、鞘合二為一，絕對是無上的神兵利器。
“好劍。”
饒是萬劍一見多識廣，此刻也是不免目光微微一凜。
此劍已然通靈，若不是面前小輩愿意暫借自己，恐怕想要使用還得費一番周折。
“請。”
姜雨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至于蘇茹還有田不易也是靠到了一邊。
他倆不是蠢材，剛才萬劍一在握劍時散發出來的氣勢，是那么的令人倍感親切。
難道——
兩個人的腦海當中冒出了一個念頭，但隨即也是搖頭否認。
是啊。
萬師兄已經羽化了那么多年了，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獨臂老頭，怎么可能會是曾經那個風華絕代的萬劍一呢？
“你且看好了。”
右手緊握劍柄，剎那間真元噴涌，鞘橫亙而出，隨后露出了古劍的真實模樣。
古劍看似樸實無華，卻內藏乾坤，當兩者交相呼應時，一股子獨屬于萬劍一的決然也是在這一刻顯現的淋漓盡致。
“天地正氣，浩然長存，不求誅仙，但斬鬼神！”
朗朗上口的口訣，搭配上萬劍一那決絕的氣勢，當他下一刻一劍斬出時，洶涌澎湃的劍氣交錯縱橫，周圍的一切似乎也都為之黯然失色。
斬鬼神！
這竟是青云門四大法決之一的斬鬼神！
姜雨夜看的瞇了瞇眼睛，反倒是蘇茹還有田不易則是大吃一驚。
這一招、這一式、這一劍，跟過去的萬師兄何其的相似啊！？
“萬……你是萬師兄？”
田不易瞪大了眼睛，同時身體在微微顫抖的時候，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萬師兄？
過去鎮壓了青云一個時代的蓋世強者，一個力壓正邪兩道的高手們都抬不起頭來的絕世猛人，此刻竟然再度出現了？
這……這是真的么？
“……萬師兄。”相較于激動的田不易，蘇茹則是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對萬劍一是感激的，可當年之事也讓她有些無顏面對萬劍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萬劍一當初喜歡過她，可她自覺配不上萬劍一，所以選擇嫁給了田不易。
雖是遵從了本心，也是為了愛情，但再次見面終歸還是有些愧疚的。
“……”
聽到蘇茹、田不易稱呼自己萬師兄，萬劍一那蒼老的身體也是不自覺的抖了抖。
不過他明白自己的使命，也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
當年他跟道玄斬殺了入魔的師傅天成子，雖說情有可原，但終究犯了門內大錯，所以他不能繼續出現在人前。
別看道玄最后救了他，那也是為了傳承他的一身本領，順便抱著較勁的意思在里面。
畢竟萬劍一當年是何等的絕代風華，是何等的不可一世，這樣的人如果沒有留下傳承，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什么萬師兄，只是祖師祠堂的一個掃地老人罷了。”
想要相認，可又不能，這一幕真的是有些扎心了。
其實萬劍一想要重新站在人前，倒也不算太難，但前期需要得到道玄真人的首肯。
作為青云門的掌門，道玄固然心懷大志，以匡扶天下蒼生，振興青云為己任，但有的時候也執拗、走不出那個死胡同。
在‘原著’之中，道玄因數次催動誅仙入魔，結果最后還不是靠著萬劍一的靈魂才得以解脫？
他心中有執念，而且心中積壓了太多的事兒，所以如果不能大徹大悟，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下凡，那也勸不了他。
轉身，萬劍一默默的將古劍重新歸入劍鞘，在隨手一拂時，古劍也是朝著姜雨夜的方向飛去。
劍招已經演示完畢，他們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斬鬼神！
自己賴以生存的絕技，雖說僅僅只是施展了一遍，但萬劍一相信姜雨夜已經看懂了，應該也能琢磨透。
天才之間有的時候不需要講太多，這也是萬劍一跟姜雨夜兩個人的默契。
伸手，重新接過古劍，在隨意的跨于身后時，姜雨夜看著萬劍一那落寞的背影，想了想也是說了一句。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前輩我知你心中也有執念，但有的時候不妨從另外一個角度看看事兒。”
話說到這兒，姜雨夜又從懷里掏出一本制作精美的書冊，然后輕輕一擲。
萬劍一隨手接住，只聽見姜雨夜繼續說道。
“此書是我的著作，名喚《雪中悍刀行》，如果前輩平日里無聊，大可以拿出來看看，或許這會對您有所幫助。”
雪中的故事，姜雨夜不敢說是天底下獨一份，但也絕對稱得上是膾炙人口，如果萬劍一真的讀了，相信絕對會有所收獲的。
“……我有空會看看的。”
“那今日晚輩便告辭了。”
姜雨夜微微作揖，隨后左手拉著師傅、右手拉著師娘，準備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