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當鐘樓的鐘聲傳來,在那個空蕩的實驗室里點一個臺燈,然后把一支筆往身后扔……聽見筆落的聲音了嗎?
我不喜歡當醫生,雖然救死扶傷很神圣,雖然在醫生的手中可以挽救很多生命,但我們必須面對死亡,、死亡太殘酷,我不喜歡!不過,最終我還是屈服在父母的目光下,二十年來,我已經漸漸地習慣了這樣的讓步,我走進了那個醫學院。
我在半年前迅速習慣了死亡,它已經在我的眼中變得麻木,老師讓我們不厭其煩地研究著每一個器官,那些曾經有生命停留的物質在我們的眼中已經變得和一本書/一支筆一樣尋常。每當我向高中的同學談及這些時,她們總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醫學院的學習就是這樣!
我在學校的實驗樓里認識了阿玲,她已經大四了,為了考研,她每天在實驗室里的時間比宿舍的時間還長,因為她的率直,我們一直比較合得來,有時候我很佩服她的膽量,因為我至少不敢一個人在實驗樓里讀書讀到深夜的,她從不相信靈魂鬼怪的任何傳說。對那些愛尖叫的女生她總是不屑一顧,就她的話來說;“醫學院的學生不該怕鬼的。”
我只是想和她開一個玩笑,真的,僅僅是一個玩笑。所以我編了一個謊言;“凌晨一點,當鐘樓的鐘聲傳來時,在那個空蕩的實驗室里點一盞臺燈,然后把一支筆往身后扔……如果沒有筆落地的聲音,那么轉身看看,有什么站在你的身后……”阿玲笑著罵我是個無聊的小孩子,然后就匆匆走進那座灰色的大廈……
第二天
阿玲死了,在那間實驗室里,驗尸報告上說的是“死于突發性心臟病?!?p> 我的心突然空空的……
三年后
我也開始準備考研,我在實驗樓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也不再相信任何關于鬼怪或者魂靈的傳說,我已經淡忘了關于阿玲的一切……
四年來,死這個字在我的腦海里已經模糊,它只是一個語詞,或一些指數……腦死亡超過6秒將成為永不可逆的死亡……
夜,也許夜已經深了吧。幾點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太多的資料和東西堆潢在我的腦袋里。風吹得實驗室的窗戶吱吱地響,可這一切都不在我注意范圍內,遠處的鐘樓傳來一聲低沉的鐘聲……當……
低沉的鐘聲,仿佛黑暗中最深處的震蕩,我擦拭著酸澀的眼睛……那一聲鐘聲像記憶的天幕,我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編的那個諾言,還有……阿玲……!
手里的筆突然變得格外顯眼,它仿佛帶著一股不安感,帶著灰色的情緒,帶著我的一顆心……我不安地注視著它,自己的手仿佛手去大腦的控制,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線……筆已經扔向身后,心跳……一下,兩下…也依然是靜靜地……骨頭深處已經有一股涼意在翻滾,不可能……!
我又拿起一支筆,往身后一扔,……沒有……沒有聲!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向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擴張……
我轉過身……啊!身后站在拿筆的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