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笨,去給我倒杯水?!?p> 寬敞整潔的房間中,一位面紗遮臉的青衣女子靜靜的坐在木椅上,手指一下下輕彈著桌面,似乎是心不在焉,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話。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左前方一位身材壯碩的少年屹立著,面無表情,目光空洞,就像是毫無生命活力的雕像。
當女子的話音落下,少年動了,邁開雙腿不快不慢的來到桌前,伸手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另一只手將杯子輕輕的推到了女子面前。
女子右手輕輕撫摸著水杯光滑的表面,同時雙眸盯著少年,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亮光。
就這樣過了足足一會,女子突然放開手中的水杯,隨后默默站起身,走到門口后轉(zhuǎn)身關(guān)上房門。
腳步聲遠去,過了會,門外聽不到半點動靜的時候少年突然重重吐了一口氣,緊繃木然的身軀稍微放松點,同時目光警惕的盯著禁閉的房門。
“這女人可真是怪,半個月都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使喚我?!?p> 少年低聲喃喃自語著,回想著半個月的經(jīng)歷,心中既慶幸又后怕。
這少年叫木文,曾經(jīng)也算是一名天資不錯的少年,然而在一次探尋遺跡的行動中被同門陷害,落入絕陣中身死,令木文做夢也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靈魂匪夷所思的占據(jù)了現(xiàn)在名為阿笨的軀體,以這一種難以置信的方式復(fù)活。
復(fù)活固然是好事,可不幸的是占據(jù)的軀體竟然是一尊煉尸,是之前面紗遮臉的女子冷鈴親手煉制的。
煉尸可是用來戰(zhàn)斗的,可一連半月的時間,木文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干些羞辱人的苦力活,總之沒有走出過這間房子。
到現(xiàn)在,木文開始懷疑冷鈴是不是有某種怪癖,想煉制的不是戰(zhàn)斗型煉尸,而是伺候人的奴仆型煉尸。
木文不是沒想過逃跑,可一想到煉尸宗控尸的詭異手段,心中涼了半截,直接打消了逃跑的沖動。
“體內(nèi)應(yīng)該有禁制,可惜我發(fā)現(xiàn)不了,不想辦法破除逃再遠也擺脫不了冷鈴的控制。”
該死的,一想到日后被冷鈴像狗一樣使喚來使喚去,木文心中倍感屈辱。
“都是你們害的,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討回屬于我的一切。”
每當想到曾經(jīng)那些同門,那一張張丑陋的臉,深深印刻在早已經(jīng)滿是瘡疤的靈魂上,與刻骨銘心的仇恨相比,這點屈辱根本不算什么。
深吸一口氣,木文又開始研究自己這具陌生的身軀。
半個月來,一有時間木文都會做這件事,可惜始終沒找到體內(nèi)暗藏的控尸禁制,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起碼知道現(xiàn)在的身軀比之以前強太多。
骨肉堅韌,血液澎湃,舉手投足間木文能清晰的感覺到暗藏強大的力量,最令木文吃驚的是這具身軀的經(jīng)脈,粗大寬闊,經(jīng)脈的直徑差不多是正常人的三倍,這要是灌滿元力的話,無法想象能爆發(fā)出何等恐怖駭人的力量。
木文以前也聽說過煉尸的恐怖,肉身堪比妖獸,修煉速度逆天,絲毫不次于絕世妖孽,當然強大的煉尸也有缺憾。
沒有自主意識,完全依賴主人的操控,戰(zhàn)斗力自然就打了折扣。
機緣巧合,木文靈魂與煉尸相融,這一弊端不復(fù)存在,不出意外將能發(fā)揮出煉尸百分之百的戰(zhàn)斗力。
修煉,一定要抓緊修煉,強大境界是唯一破除體內(nèi)禁制的方法。
下定決心后,木文腦海中浮現(xiàn)著熟悉的功法,卻不敢直接修煉,免得被冷鈴看出破綻。
不知不覺,時間過的很快。
下午的時候,冷鈴出現(xiàn)將木文帶出困了足足半個月的房間,這次冷鈴到?jīng)]有太過分的使喚木文,只是讓木文跟著,漫無目的在偌大的院子中走著。
院子大的驚人,方圓四周差不多有上百間房屋,布局大小與冷鈴房屋幾乎一致,想必這些房屋是煉尸宗弟子們居住的。
這女人在搞什么鬼?
冷鈴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似乎是在悠閑的散步,心中直犯嘀咕的木文只能跟著她來回的走動。
偌大的院落空無一人,死氣沉沉的,木文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生機活力,仿佛這里早已經(jīng)荒廢了許久。
不過當一想到這里是門人個個行事詭異的煉尸宗,木文心中倒也釋然。
“冷師妹,聽說你煉制了一具非同一般的煉尸,厲害厲害,怪不得掌門老是夸你是煉尸宗百年不遇的天才,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有夸大其詞?!?p>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木文見冷鈴轉(zhuǎn)身,也不緊不慢轉(zhuǎn)身望去,只見一位身材修長挺拔的白衣少年笑著從不遠處一間敞開門的房屋中走了出來。
白衣少年長相俊朗,眉眼溫和,舉手投足間風(fēng)度翩翩,做派瀟灑,這豪門貴公子般的模樣氣度,還真不像是行事詭異的煉尸宗門人。
木文體內(nèi)沒有元力,因此也感應(yīng)不到白衣少年的境界,不過感覺上應(yīng)該不強,當然煉尸宗門人戰(zhàn)斗力體現(xiàn)在煉尸的強弱上,而不是以自身的強弱作為判斷標準。
“阿笨,殺了他。”冷鈴?fù)蝗焕渎曊f道,木文愣住了,白衣少年也愣愣的停住了前進的步伐。
一言不合就殺人,這女人心理絕對有病。
木文心中暗暗叫苦,可生殺大權(quán)掌握在冷鈴的手中,他不得不憋屈的遵循冷鈴的命令。
下一刻,木文咬著牙面無表情的沖了過去。
“冷師妹,這是為何?”白衣少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高聲詢問著,沒等到冷鈴回應(yīng),等來的卻是暴力的攻擊。
直直的一拳夾雜著驚人強悍的氣勢狠狠砸向白衣少年的面門,凜冽的拳風(fēng)猶如驚濤駭浪般沖擊的臉頰生疼,白衣少年臉色陡變,整個人噔噔噔向后退,躲避這蘊含驚人力道的拳頭。
一拳落空,木文驟然間抬起左臂,身隨力動,步伐頃刻間邁出,又一記重拳砸向剛剛穩(wěn)住身軀的白衣少年。
轟轟轟,伴隨著爆裂的破空聲,短短一瞬間木文轟出了十幾拳,每一拳蘊含著十足的力道,砸的白衣少年連連后退,狼狽不堪。
純粹力量的爆發(fā)令木文心中激蕩,渾身血液躁動,這才是屬于男人的戰(zhàn)斗方式,拳拳到肉,猶如野獸般肉搏廝殺,木文逐漸體會到強大肉身戰(zhàn)斗時所帶來的暢快感。
粗略估算一下,現(xiàn)在純?nèi)馍硭鼙l(fā)的戰(zhàn)斗力,大概有木文曾經(jīng)五成的戰(zhàn)斗力,要是有元力功法武技的加持,戰(zhàn)斗力絕對能有質(zhì)的飛躍。
“冷師妹,既然你想測試煉尸的實力,那為兄我就不留手了?!?p> 狼狽不堪的白衣少年終于被激怒了,面如冰霜,溫和的笑容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雙眼中閃爍著寒芒,躲開木文的進攻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古銅色的鈴鐺,鈴鈴鈴,白衣少年微微搖動,竟然發(fā)出刺耳尖銳的搖鈴聲。
吼。
突然,一聲狂躁瘋癲的怒吼聲從之前白衣少年的房間中傳出,下一刻,一道黑影驟然間從房間中沖出。
速度很快,很快出現(xiàn)在白衣少年的身側(cè),停下后,兇狠陰森的氣息鎖定木文,頓時木文竟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可怕感覺。
這黑影是男性,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干瘦,黑衣緊緊包裹全身,面龐更是枯瘦,干巴巴的,乍一看簡直像是一具死去許久早已經(jīng)風(fēng)化的干尸。
煉尸。
木文神色不變,心中卻無比的凝重,如臨大敵的繃緊了身體,眼前可是真正的煉尸,單薄干瘦的身軀中一定暗藏著恐怖的戰(zhàn)斗力。
“阿笨,殺了他。”后面又響起了冷鈴的聲音。
這女人瘋了吧,又沒有深仇大恨,至于這樣沒完沒了嗎?
木文心中有些遲疑,面對白衣少年的煉尸毫無勝算,再戰(zhàn)斗一定會吃大虧。
這一遲疑的瞬息間,忽然渾身各處一陣難以言明的刺痛,猶如是被無數(shù)根鋒利的針扎著,痛不欲生的木文冷汗直冒,如果不是怕冷鈴看出破綻,他說不定會慘叫出聲。
“阿笨,殺了他。”冷鈴又重復(fù)之前的話,聲音更冷更無情。
話音落下,劇烈的疼痛竟然消散了,從折磨中擺脫的木文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中沉重無比,之前可怕的疼痛折磨,一定是控尸禁制所帶來的。
生死被他人操控,自己成了他人任意驅(qū)使的奴隸,心生絕望的木文突然覺得復(fù)活并不是件好事,不過當一想到一個個仇人活的風(fēng)光無比,他心中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將那些人無情滅殺。
我要活著,我要變強,我要復(fù)仇。
木文心中在怒吼,在咆哮,冰冷目光直視,望著前方的黑衣煉尸,仿佛是當成了曾經(jīng)的仇人,驟然間沖了出去。
身后,望著木文暴走,冷鈴雙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隨后從腰間取出了一枚紅色的鈴鐺,玉手輕輕握住鈴鐺的頂部,并沒有搖晃,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白衣少年也注意到冷鈴手中的鈴鐺,那一刻竟然臉色大變,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恐懼的東西,目光畏懼,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木文和黑衣煉尸的戰(zhàn)斗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