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圓圓不想再聽尤玉說些大道理,“你辦了一件不是人的事情。二姐他們對你滿懷希望,還組成一個參謀團隊,我姑父等待與你進一步商量解救酒廠的良策。大家都在幫你,我爸媽剛有個好心情,心一下子又涼下來,你怎么向他們交待?”
“老婆,不能解釋,解釋不清。”尤玉搖頭。
“不去解釋,你準備怎么辦?”田圓圓對尤玉的話很不理解,他可不像是耍臭克賴的人。
“容我想個萬全之策。老婆,你是智多星,幫我想想,既不傷人又能達到目的。”
“什么辦法我爸媽、姑父都不會高興。在他們心目中,你就是個十足的騙子,大騙子。”田圓圓聲嘶力竭。
“你小點聲。誤解一時,事后他們會理解。”
二人一時不語。屋子里靜了下來,靜得只聽到墻上掛鐘嘀嗒的聲音。
“我倒有個主意,不過……”田圓圓忽然笑了。
“等等,看你笑得這么詭秘,一定是個歪主意,我也想起一個。也許我倆是不謀而合。你說說看。”尤玉打斷田圓圓的話。
”你先說。”
”我倆一起說,就一個字。”
”醉。”
“繼續醉下去。”
“對,醉酒不醒,一直挺過報名時間。”
“那你得一醉三日。”田圓圓搖頭。
“醉三天算什么,想醉幾天是幾天。給你講個故事:歷史上有個叫劉伶的人,你知道吧,他一醉就是三年。當年,劉伶旅游到一地,見一酒樓,門上貼一副對聯,上聯:猛虎一碗山中醉;下聯:龍飲兩盞海底眠;橫批:不醉三年不要錢。劉伶心說:好大口氣,我就要白喝你三碗。于是,進店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頓覺奇香無比,暗道好酒,喝干第二碗渾身神清氣爽,喝完三碗竟飄飄欲仙。劉伶頓時神思泉涌,向店家索來筆墨,在壁上寫下千古名篇《酒德頌》。題罷昏然睡去。數日不醒,伶妻以為他醉死,便將他埋掉。三年后,店家來討酒錢。伶妻大怒:人讓你們醉死,還敢來討酒錢!你朝死人要去吧。店家便到劉伶墳前,請人扒開封土,打開棺木,卻見劉伶面色紅潤,三年前無異,還打著鼾聲。不一會兒,只見劉伶坐起,醉眼蒙眬,咂咂嘴,伸個懶腰,連呼:好酒哇,好酒!”
田圓圓聽得入神,想了想,道:“這個故事有點意思,可畢竟是傳說。一個人果真醉上三天,一定腦子出了問題。”
“管他出不出問題,只要幫我醉到報名截止,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趕著往前唬。”田圓圓說罷自己先笑了。
田圓圓心情好了,尤玉不想再說這些煩心事兒,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繼續?”
“繼續。”田圓圓摟起尤玉。
陽光明晃晃照進窗子,尤玉和田圓圓賴在床上不起。
正睡得天昏地暗,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二人幾乎同時從床上彈了起來。
“誰呀,這么討厭。”
“還能是誰。一定是二姐。你去接,就說我醉得不省人事。”
是呀,不能叫一個醉鬼接電話。田圓圓懶懶地起身下床,趿拉著拖鞋一邊往客廳里走,“二姐那人有多精怪,可不是那么好騙。”
只一會兒功夫,田圓圓接完電話又回臥室,重新上床鉆回被窩,說:“媽的電話,說明天是我倆結婚三日,按風俗應該回門。回門懂嗎?就是去我家。媽爸的意思把姑父、姑還有表姐請來,大家在一起吃飯。姑父不是還有話要跟你談嘛。”
“你怎么回答?我現在可是在醉酒,怎么可能去你家?”尤玉擔心田圓圓說錯話。
“這能忘記嗎。我跟媽說,你讓馬仁灌得不知什么時候能醒,就是醒了,還要準備競聘稿,咱得以大局為重,明天就不準備回去。告訴姑父,尤玉先理出一個競聘思路,然后再向他請教。”
尤玉這才放下心來,嘻笑著拍著田圓圓臉頰,道:“不錯,不錯,謊話說得很圓滿。”
“還不是跟你學的。”田圓圓撅嘴拉開尤玉的手。
田圓圓重新躺下,鉆進尢玉懷里,正要閉眼繼續睡,客廳電話又急促響起。她嘟囔著翻個身子,說:“這又是誰,這么討厭?我不接。”
尤玉見田圓圓不想接電話,心中不安,道:“這回一定是二姐,不接電話,她會來砸門。”
這回果然是二姐,焦急問:“圓圓,這都九點多了,廠里怎么還不見尤玉的影子?”
按事先與尤玉商量好的口徑,田圓圓假裝生氣:“嗨,別提了,還醉著呢,沒起床。”
“還在睡?我的個媽,這都醉多少個小時,喊他沒?”
“能不喊,打都不起來,根本叫不動,就是一個睡。”
“還沒有醒酒,沒給他喝醒酒湯?這可如何是好?我的個媽,怕要誤了大事。”
能想像出二姐心急火燎的樣子,田圓圓不由偷偷抿嘴笑。為了不讓二姐看出破綻,她安慰二姐:“別太心急,不是還有一天時間,到時他還不醒,我用鏟子把他鏟起來。”
“可也是,還有一天時間。我不是心急,是擔心我那傻兄弟,要只是睡,沒別的毛病就好。再睡半天還能不睡透。圓圓,只是委屈你,新婚之夜……好了,電話里不說。”二姐匆匆撂下電話。
田圓圓手握話筒,長長喘了口氣,心說:這樣簡單就把二姐騙過去了?
她撂下電話,回身想回臥室,尤玉光著腳站在她身后。他不放心,從床上爬起來,豎著耳朵細聽田圓圓與二姐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