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威廉出租屋的門后沒有聽見回應，杜明賢以為沒人在就用備用鑰匙開了門，沒想到竟然看見一具“尸體”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呃——咳咳！”
好吧，還沒死，不過面如死灰的樣子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你…咋啦？”
“咕……”
“你不是去接女兒了嗎？怎么沒看見人啊？”
“嘎——嗷！！”
花了時間讓他熟悉說人話的方式，有花了大概半個小時才斷斷續續地從各種對米莉媽媽娘家人的抱怨、辱罵、詛咒、和威脅中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說，米莉不來了嗎？”杜明賢想著明明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大餐，還全都是小姑娘愛吃的，真是可惜！
“那家人真是陰險又奸詐，我就該直接做了…”
“講正經的：人家說能提供米莉最好的教育和生活環境，從成長的角度來講也不是壞事吧？”
“這都不是主要的，關鍵是那婆娘說有女兒在身邊會有助于病情的安定，我心一軟就…”
“沒想到你還有心軟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你一直是鐵石心腸呢！”
“年少不經事，要說我對她完全沒有虧欠那不可能，但是…”
“從米莉的角度來講，能和媽媽在一起也不錯啊！”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好了！？”威廉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應該是被觸及到“逆鱗”了。
“不是，我是覺得母親在女兒的成長中可能更有模范作用吧？我是單親家庭，也非常愛我媽，但總覺得生命中缺少個男性長輩作為學習的榜樣。”
“Nonsense！單親家庭的孩子這么多，我甚至還沒爹沒媽呢，難道我就不會當人了嗎？！”
“反正也沒多好吧…”
“喂！平時其它事情你說笑兩句就算了，現在我很認真的！”
“我知道，那我也認真地問你：你有辦法把閨女留在身邊嗎？”
“如果提出我前妻有虐待或精神不穩定的情況，法院會讓我保留監護權。但是這幾天我一直在和她談這件事，態度改變了一些，覺得也沒必要搞得頭破血流。”
“你是想說‘魚死網破’吧？”
“差不多！她在視頻里感覺精神好了不少，還和我傾訴這段時間沒見女兒有多想念，為了她所以才努力好了起來…”威廉有些心煩地擺了擺手：“真奇怪，明明都不是親生的…？”
“畢竟是從小就養在身邊的，也就算是親生的了。”
“總之，就連以前看我不順眼的她爸都低聲下氣地求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我就答應讓Millie在那邊讀小學了，8人一個班的貴族學校肯定要比我這里48人一個班更好吧?”
“那倒也不一定。說了這么多，你還沒告訴我米莉到底是什么想法？總讓孩子這么跑過來跑過去的也太可憐了！”
“這也是另一個原因了——Millie她也說還是想留在媽媽身邊。”
“是嗎…”
“畢竟在美國待的時間久，更習慣了吧？房間有傭人收拾就是比要自己收拾舒服啊！”
“別這么說，米莉才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等等，你前妻家到底是多有錢啊？她不是都不做模特了嗎？！”
“她父親是采石油的，論有錢程度甚至超過墨熙小子他爸。”
杜明賢長大了嘴巴：“怎么我身邊全都是這種富得流油的家伙啊！？”
“跟你有什么關系？”
“那不是你前岳父嗎？難道你們離婚的時候沒有把財產分你？還是說你們做婚前財產公證了？”
“她娘家人還真提過prenup的事情，不過是她自己說肯定能恩愛一輩子就不要做這種傷害感情的事情了——不得不說，她結婚前還真是要多好有多好啊！”
“所以是和你結婚后才出了問題嗎？”
“事情很復雜，我今天懶得說！總而言之，離婚時我主動提出一分不要，而且打包走人，每個月還有在支付贍養費！”
“當時你就這么一走了之？”
“剛結婚的時候夫妻倆感情正熱，Millie都是交給老人和保姆在帶，包括到了后面說要離開時也沒覺得有什么不舍。不過在那之后大概走了三、四個國家吧，到了中國后也輾轉了十多個城市，漸漸明白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就是女兒了！唉…現在變成這樣，或許也是報應吧？”
“別這么想，這段時間你對米莉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杜明賢安慰道。
“總有種在彌補什么的感覺，而且也還沒到親密無間的程度。”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要去美國嗎？”
威廉搖頭：“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就不走了；而且就算我去美國最多也只是在附近租房子，不可能還和我前妻住一起什么的。”
“那你以后怎么見女兒？”
“答應了每周至少視頻兩次；寒暑假都會送過來；等她長大后如果想在中國讀書或工作也遵從她自己的想法。”
“那可就得辛苦你飽受思女之苦了！”
“沒辦法，誰讓我連個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呢？你可別說孩子的成長環境不重要！”
“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培養孩子的性格和三觀！你平心而論，如果你前妻一家真的有什么道德品行上的問題，那咱們就算是用搶的也得把孩子搶回來！”
“要是有就好了，唉……”
威廉長嘆一口氣，郁霾之情不言而喻。杜明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看桌上和地下都是啤酒罐子和各種零食的包裝紙后，想到了辦法：“你這兩天就這么倒在沙發上一蹶不振？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快打起精神來吧！別忘了明早就要去友睦小學報到了！”
“是明天啊？唉…多虧你提醒…”威廉捂著頭，無精打采地回應。
“這份工作找得可不容易，你振作一點！”
“是，Millie可是說起我是個老師就覺得驕傲呢！我…我先去收拾打理一下，這兩天沒吃正經飯感覺全身沒力氣，拜托你做些好吃的！”
“好，小菜一碟！”
“啊？小菜一碟可不夠，至少也得十碟啊！”
威廉強顏歡笑地打趣一句，邁著虛浮的腳步去洗臉刮胡子了。看著他的背影，杜明賢想著這大概就是人生不如意吧？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向著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卻也只能學著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