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休息日，但生物鐘使然的杜明賢還是早上6點就睜眼了。
“呃…大學那會兒熬夜寫論文，然后第二天睡到上午11點的我，終于還是‘死’了啊！”
杜逸舟還在睡，不去打擾他，倒是對面傳來響動和說話聲，杜明賢于是敲了門。
“這么早有事嗎？”威廉打開門不咸不淡地問道。
“我是想問你們今天做什么，要是有趣的話我也想——好家伙！盛裝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杜明賢發現威廉西裝革履，里面在對照鏡子的米莉也是潔白雅致的長裙洋裝！
“誰家這么新潮？大早上結婚！？”
“非得去婚禮才能穿得這么正式嗎？我可是每天上課都要穿西服的！”
“可你閨女咋也穿得這么漂亮？到底是什么——葬禮？面試？宴會？”
“別瞎猜了，我們是要去教堂！”
“教堂？市東郊那座？好遠啊！”
“這座城市不就那一座教堂嗎？不像在美國，出門買盒煙都能路過三、四個！”
“你好像不太情愿的樣子？”
“是不太情愿。但米莉她媽媽一家信教催得緊，宗教自由這方面我又必須得讓米莉能公平自主地選擇…”
“是要去禮拜嗎？我聽說都是國外都是周日去啊，今天可是周一！”
“昨天太熱，今天稍微涼快些。而且這里就算周日也沒什么特別的活動，隨便去個幾天，多拍幾張照片發過去就算完成任務了！”威廉的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也換身西服跟你們一塊去！”
“干嘛非得湊這熱鬧？唉…行吧，你快一點！”
杜明賢立馬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整理，換上西裝，和威廉父女坐出租足足一個多小時才趕到位于城市的教堂。
這里杜明賢只是以前聽說過這座教堂的位置，頭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頗感意外的——教堂的規模比自己在電視上看見國外的大教堂要“迷你”許多，如果不是頗為古樸的中世紀西洋裝修風格還以為這里就是個普通的小超市呢！
教堂內部鋪著紅地毯，倒像是某個賓館的接待大廳，并不特別。直到跟著威廉到了一間最大的房間呢，擦看見最中間掛著的耶穌受難像和巨大的十字架。
“這…我…我該怎么…”杜明賢有些緊張。
“慌什么？這里就我們三個，你還擔心他活過來？”
威廉的玩笑話別說杜明賢不愛聽，就連米莉都皺著眉頭表示不滿。
“你倆干嘛都跟看撒旦一樣看著我啊？我不懂這些，也不信這些，所謂的《圣經》無非就是極端的宗教集權手段，從文學角度出發還不如現在的三流同人小說精彩呢！”
“沒聽說過中國有句話叫‘舉頭三尺有神明’嗎？你的宗教信仰沒人管你，但在這種地方還是多些敬畏和尊重吧！”
“隨便吧！小老板你說為什么女人要生孩子？”
“啊？干嘛突然問這個？”
“回答就好。”
“當然是因為對丈夫和孩子的愛呀！生孩子的痛苦你和我一輩子都無法體會，但聽我媽說是撕心裂肺、剜骨錐肉的極端疼痛！而且每次生孩子都是走一遍‘鬼門關’，沒有向死而生的覺悟和最無私的愛是絕對辦不到的！”
“很偉大吧？”
“世界上最偉大的就是母愛！你覺得不對嗎？”
“我同意，但《圣經》里可是記載女人受生子之苦，是因為Eva偷吃了禁果而受到的懲罰！”
“是…是嗎？”杜明賢頭一次聽說，不免也覺得這個說法荒謬。
“可見從《圣經》被寫出來的時代開始，女性就被歧視了；而當時的集權主義更是為了壟斷信仰而無所不用其極地胡編亂造！真想知道寫《圣經》這段的家伙是不是媽媽生的呢？”
杜明賢不知道威廉有沒有夸大其詞，但被這么一說，也對什么宗教文化、禮拜方式等沒了興趣：“既然你不信甚至輕視，那干嘛還大老遠帶女兒過來？”
“沒聽說過‘打卡’么？Millie， say‘Cheese’！”
咔嚓！
拍了張照，威廉還真的徑直帶著米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晚上，杜明賢把威廉叫過，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你早上有些胡鬧了。”
威廉沒反駁也沒承認，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是被前妻一家逼到不得已了，但既然去了就別這么敷衍褻瀆吧？雖然過分迷信不可取，但只是懷一些敬畏的話，我覺得是有益無害的。”
“哦。”
“別糊弄我，有什么想法就直說唄？”
威廉雙手一攤：“我真的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那你呢，有沒有特別相信的東西——對了，‘特別相信’是用什么詞？”
“篤信的東西沒有，但人不能做壞事我還是相信的。道德和宗教用來約束別人是用心險惡、用來適當約束自己則是省身克己。”
“哈哈哈，小老板還是這么能說會道的啊？”威廉捏著杜明賢的嘴來回擺弄。
“夯嗨惡厄水——放開我的嘴！”杜明賢掙脫開來，眉頭緊皺：“你就沒有想要向內心尋求平靜的時刻嗎？沒有覺得人生還是需要一些奇跡的發生嗎？”
“沒有。最絕望的時候哭過、跪過、許愿過、祈求過，到最后什么都沒有發生！從那刻起我就明白了，人生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是、掙扎也是、自省更是。”
“這…這么說也沒錯啦，但逃避和軟弱也不算過錯啊！”
“還不算嗎？在我看來簡直說是‘罪’都沒問題！有想要實現的事情就盡自己的全力去做，就算到最后沒能成功也不會后悔，睡一覺等明天太陽升起時再向下一個目標前進就是了！就算是覺得會被隨時奪走一切太過殘酷，你以為求神拜佛就有用嗎？！還‘內心的平靜’，‘奇跡的發生’呢？不過是不想面對現實的膽小鬼罷了！”
“行吧，這是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晚安！”
“…這就沒了？大晚上的玩什么呢！？”威廉罵罵咧咧地走了。
就跟杜明賢不想提“校園霸凌”和“街頭惡乞”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比如：虞瑩是“妖魔鬼怪”；周徽成是“自己創業”；杜逸舟是“大學輟學”；池雅晴是“職場歧視”，那看來威廉就是宗教方面了吧？確實，這個話題對很多人來說都比較敏感，杜明賢只想求同存異，不想再說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