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禮回到學(xué)校之后,瘋狂的補了幾天的作業(yè),才趕上教學(xué)進(jìn)度。
快期末了,很多課程開始陸續(xù)考試,像服裝設(shè)計這種專業(yè),更看中實操,棠意禮改了好幾版設(shè)計稿,都被打了回來。
她有點焦頭爛額。
荀朗休假回來,他們也是匆匆吃了一頓飯,后來不知道怎么,逛街的時候荀妙云女士出現(xiàn)了,荀朗的臉拉得老長。
約會不歡而散,后來,她連荀朗什么時候回的津市也不知道。
亞運會是四月開幕,是國際大賽,荀朗又開始新一輪封閉集訓(xùn),時間更長,強度更大,棠意禮準(zhǔn)備期末考完,就去津市租個房住下來,寒假給荀朗當(dāng)陪練。
畢竟,異地久了,感情容易出問題。
轉(zhuǎn)眼時間到了一月中,棠意禮終于熬完了所有考試,出了教室門,當(dāng)時就覺得天也藍(lán)了,陽光也燦爛了。
她徒步往宿舍走,路過行政樓時,看見個大高個的背影。
“沈浪?”
沈浪回身,他也看見了棠意禮,停住腳步。
棠意禮穿著長款的白色羽絨股,脖子上咖色Logo的圍巾,纏了好幾圈,顯得臉更小更精致了。
她笑著問:“你回北市了?荀朗回來沒?”
沈浪抱著一箱東西,聳聳肩,“他還在津市集訓(xùn),我回來辦退役的手續(xù)?!?p> 棠意禮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
“你退役了?!”
“嗯,退役了,”沈浪笑著嘆了口氣,一團(tuán)白氣遮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憂傷。
沈浪反過來安慰棠意禮。
“你不用替我難過,那天雷教練的話,你也不是沒聽見,我這個年紀(jì),再游也游不出名堂了,不如退了。”
“總不好占著后來人的位置吧?!?p> 棠意禮確實有點惆悵,抱著書本,站在冬天的暖陽下,還是覺得陣陣發(fā)冷。
她忘不了全運會賽后,最后一個離場的人,背影寥落。
“你遺憾嗎?你們教練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
沈浪搖頭。
“你只是在衛(wèi)生間聽到雷教練罵我,其實他是特別好的人,”沈浪從紙箱最上面,拿出一封信,遞給棠意禮。
“是聘書?!鄙蚶烁锌恍?,“全國蝶泳第五名,在賽場上是沒什么,可要是去中小學(xué)謀個體育老師的工作,還是很吃香,你看,人家都主動給我發(fā)聘書了。”
棠意禮翻到最后,看見市重點高中的落款,也有點明白了。
“所以,你參加全運會,是雷教練特意安排的?”
“嗯,雷教練是給我一個機(jī)會,得個名次,以后退役好找工作?!?p> 要不然,沈浪連這個參賽機(jī)會,都沒有。
這倒是有點刷新了棠意禮的認(rèn)知。
她還以為雷朋深是個只看成績下菜碟的俗人呢,哪知道,他罵罵咧咧的外表下,對弟子們還是挺有心的。
能游的,就狠命操練;
游不出來的,他也不愿意耽誤人家青春,都給安排好了后路,就叫退役了。
雷朋深是個小太陽嗎?
棠意禮竟然有被暖到。
她笑著恭喜沈浪,“以后要叫你沈老師了嗎?”
沈浪也笑,“你可能要叫我沈浪老板了?!?p> “為什么?”
……
既然碰見了棠意禮,沈浪倒也不客氣,直接把人給帶到了一處關(guān)張的商業(yè)門面房里。
“你不找我,我還要找你呢,”沈浪搬開疊在一起的椅子,騰起一片灰塵。
兩人不停地扇動空氣,還是被嗆得直咳嗽。
沈浪:“你是千金大小姐,玩過見過,我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我在這開個酒吧怎么樣?”
棠意禮小心邁過腳底的碎玻璃,四處環(huán)顧。
這個門面的地址,就在A大外面,面積挺大,有個三四百平,就是門臉稍偏,沈浪說以前這就是個酒吧,后來老板打架,給抓進(jìn)去了,所以店鋪轉(zhuǎn)手。
可棠意禮經(jīng)常從這經(jīng)過,都沒發(fā)現(xiàn)過它,可見這家店從前生意就不怎么樣。
至于說什么老板打架,她猜完全是托辭,就為了糊弄涉世不深的沈浪。
棠意禮簡單轉(zhuǎn)了一圈,問:“聘書都下來了,你真不去當(dāng)老師啊?”
“窮慣了,我還是想干點來錢快的。”
果然是干體育的,就是簡單、直白、雄心壯志。
棠意禮笑了下,涼颼颼地說:“干這個賠錢也快呢?!?p> “所以,才叫你幫我看看,除了你,我也不認(rèn)識第二個擅長吃喝玩樂的人了。”
棠意禮抱臂,歪頭看著沈浪,目光透著一個不樂意。
沈浪撓撓頭,笑著走上前,“我這是夸你。”
夸個頭!
棠意禮也不跟憨子計較,大致看清楚之后,實話實說。
“燈光音箱的,沒測試過,不評價;單就裝璜看,還有點老,你要接手,再裝修估計少說得百八十萬;還有外頭大門口,讓隔壁的便利店擋了一部分,別人路過都看不見,怎么上客?”
“要我看,你要真想干這個,不如換個地方,再找找?!?p> 沈浪沉吟,面露為難。
棠意禮:“怎么了?”
沈浪眨著他天真的大眼睛。
“可,我已經(jīng)盤下來了?!?p> ……
沈浪給酒吧前老板接連打了十幾通電話。
剛開始,人家還接,后來干脆就不接了,直接把沈浪拉黑。
總之,就一句話,人家不退錢,酒吧愛要不要。
沈浪這回是真發(fā)愁了,比讓他退役,還發(fā)愁。
這回投資酒吧的錢,是他當(dāng)運動員這么多年,攢下的所有的家底,一下全扔進(jìn)去,就為了自己做點營生,這可好,還沒開張,就感覺錢都打水漂了。
真是愁得都吃不下飯了。
棠意禮陪著沈浪,坐在隔壁便利店的高腳椅上,聽他哀聲嘆氣。
“你說怎么辦???”
“那可是我全部積蓄……”
“這老板不是騙子嘛!”
“不行!太氣人了!我得報警!”
沈浪念念叨叨的,剛要拿出手機(jī),一看棠意禮只手托腮,做發(fā)呆狀,他更上火。
“你們這些富二代,太不知道人間疾苦了,棠意禮,倒是說句話!”
棠意禮平靜看他,“你終于讓我說話了?!?p> “我怎么不讓你說了!”看著棠意禮要變的臉,沈浪:“說,說,姑奶奶您說。”
“我說,干?!?p> 沈浪:“你罵我?”
棠意禮差點沒背過氣去,體育生的腦回路都是怎么搭的?!
“我是說,這個酒吧,咱們一起干?!?p> 沈浪立馬來了精神,“你說真的?!你也加入?怎么干?”
怎么干?
“拿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