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運司。
建于前代圣皇手下。
關于它的建立,并不是一開始就刻意去精細規劃出來的,只是前代圣皇的一時興起。
建立之后,人們在逐漸意識到它的重要性后,才逐步完善。
發展到今日,行運司在各道道府和兩大宗門都設有分部。
到了這里,也有人會說,要送東西用傳送陣不是更方便嗎?
但問題就是使用傳送陣消耗資源太大。且傳送陣的空間性對于普通物件來說不太穩定,往往傳送過來的物品,十有八九都會損壞。
久而久之,行運司就重要起來了!
在到達行運司還有百步時,魏簾就其內看到了一根根巨大的方形巨柱。
那其實是特意搭建好的供靈舟降落的樓臺。
其中大的樓臺有十座,以十大天干編號,即甲乙丙丁戊……
小的則有七十二座,以數字編號。
樓臺周圍設有驛館,供行運司的人落腳休息。
事發地點便是在第一十二座小樓臺上。
甚至當魏簾正式抵到這里后,為了保護現場,這里的一切都沒有動過,包括死去杜威海的尸體,以及靈舟上運送來的貨物都沒讓卸載。
一群精壯漢子赤裸著上半身,或坐或站,無奈留在原地。
案子沒有查清之前,他們都有可能有嫌疑。
“玄衣衛的大人來了!都讓開!”神京府的那名衙役將一眾漢子驅散開,給魏簾讓出一條道到杜威海尸體面前。
天氣炎熱,杜威海死去已有半日。
但他的尸體卻依舊完整,甚至沒有任何異味。
一方面是因為他生前修為就到了筑基尸體變質沒有那么快,另外一方面是神京府的人在他尸體上貼了玄冰符,用以冰結尸體。
“大人……你總算來了!這案子查不清!我們連口飯都吃不上啊!”
“就是啊!大人!您可得查仔細點啊!”
……
一群漢子圍住魏簾,活像是一群怨婦。
其實可以理解,他們大多都只是練氣修為,未能辟谷,在這晾曬了半天,自然又渴又餓。
這會,太陽倒是快下山了,人也不熱了,但肚子還是得接著餓!
“行!我盡量!”魏簾對著他們溫和笑了笑,沒學神京府的衙役對他們吆五喝六。
都是為生活討飯吃的人,他可以理解。
他伏下身子,查探起杜威海的尸體。
的確就如神京府這名衙役說的一樣,在他身上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的傷口。既不像中毒,也不像練功走火入魔!
“你們押糧官……在來孟今之前身體有何異樣?”魏簾起身看向一眾漢子。
“這個嗎?我們在天承道甘水縣的時候,杜大人胃口好的能吃下一頭牛!”
“在那之后,他還去了那里的勾欄連叫了十八個小娘皮……那聲勢,真是鑼鼓喧天……”
“呃……這就不必說了。”
眾人七嘴八舌向魏簾說到。
一眾漢子說的很多,但有用的信息卻幾乎沒有。
于是,魏簾只得伏下身子再次從尸體上下手。
這次,他有了點不一樣的發現……
杜威海的血液竟然是凝固的。
這就有點反常了。
一般筑基修士死后,短時間內血液根本不會凝固,即便有玄冰符貼著也只是保證身體不腐,根本凍不住血液。
而這個時間,至少是三個月……
魏簾又問眾漢子的:“你們說的在天承道的事情可是在三個月之前?”
“對!對!對!”
一眾漢子點頭。
那時間就對上了。也就是說杜威海在三個月之前就死了。
“在那之后,你們杜大人可有什么異常?”魏簾繼續問。
“異常嗎?”
眾人思索著搖了搖頭。
“對了!我想起來了!杜大人在那之后好像話就少起來了!他其實是個很健談的人!還有真要論起來……杜大人那天晚上連戰十八人,也很反常。”
“為什么?”
“因為……大伙兒都知道杜大人那活兒不行。”
說話的漢子沖魏簾靦腆一笑。
好吧,這也算是有用的信息。魏簾呼出一口氣,去把這些信息歸置到一起,試圖去串聯起來。
于是,他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三個月前,杜威海其實已經死了。至于他為什么能連戰十八人……不如說是死了的他刻意做出這些荒唐事向人宣告他還活著。
倒不如說,這是一種掩飾。
順著這個思路。
死人能做出這些掩人耳目的活動,肯定是要受人控制。
要控制一個人像活人一樣,只有傀儡術能做到。
可即便是傀儡術,要么是用丹藥控制,要么就是外屋煉制的法器釘入身體內控制。
前者尸體多少會顯出中毒跡象,后者一定有傷。
可問題是這些跡象,尸體里全都沒有。
難道是有金丹以上級別的修士在把杜威海制成傀儡利用完后,事后又把他身體給復原了。
但要把身體復原的連經脈都完好無損,這幾乎要損金丹修士的一身修為。有這個功夫,金丹修士不如直接在孟今城以外動手殺杜威海,把人殺了,然后再毀尸滅跡。
不是更利索和干凈?
所以可以肯定,殺杜威海的人應該只是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
再次總結一下有用信息:
一,杜威海三月前就死了。
二,殺他的人至多筑基修為。
“除了你們,你們杜大人三月前在天承道還有和誰接觸過?”魏簾看著一眾漢子,不自覺放出修為氣息嚴肅道:“我要聽實話!”
他同情和理解這些漢子,但真相的建立,不容絲毫馬虎。
“就……就是我們這些人啊!”一眾漢子如實回答。
“三月前!家父曾在甘水縣和錢家的人見過一面。”一個年輕人從一眾漢子里走了出來。
他身材柔弱,面容清秀,有著很重的黑眼圈,在一眾精壯漢子里顯得格格不入。
仔細看,他的面容和杜威海有幾分相似。
“家父一定是錢家人害死的!”年輕人激動叫到。
這里的錢家,自然就是孟今城六家族的這個錢家。
“為什么?”魏簾問到。
年輕人卻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過了少許時間,他才悠悠道:“在這趟運貨之前,家父和錢家人曾吵了一架。”
“因何而吵?”
“錢家要家父送一些貨。被家父拒絕,然后起了爭執。”
年輕人雙眼通紅一字一句對著魏簾說著,似乎對自己父親的死亡他并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