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嗯,不再是衣不遮體的狀態(tài),雖然還是披頭散發(fā),但至少有個人樣了。
“您是尊敬的神農啊。”
旁邊一位青年恭敬的說道。
“什么?你說我是神農?阿毛,你在開玩笑么?”
那青年愣了一下。
“我不叫阿毛。”
“沒事,以后你就叫阿毛了,現(xiàn)在告訴我,我是神農對吧?”
“是的。”
那青年點點頭。
我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菜籃子,里面放滿了各種顏色的不明植物。
想必這就是我今晚的晚餐。
“你在吃什么?”
我看到阿毛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野果,卡擦卡擦的啃了起來。
那果子上面長滿了白色的斑點,還有一些詭異的花紋,望之恐怖。
“不知道叫什么,挺好吃的,你要吃么?”
我擺擺手,這玩意要是有毒怎么辦。
“放心,吃不死人,來嘛。最多鬧肚子。”
阿毛非常貼心的說道。
過了沒多久他就匆匆扯了幾片樹葉蹲草里去了。
神農嘗百草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當然,我也知道,作為旁觀者時我會欽佩他的勇氣,和為人類醫(yī)學事業(yè)做出的貢獻。
但當我是神農時,我就覺得這真特么的離譜。
就比如阿毛吃的那個果子,據他說還是長得比較普通的,還有更好看的果子。
他的這個好看,估計是畫了一幅畫在上面吧,那玩意能吃么?吃了不得立刻升天。
等阿毛從草叢里虛弱的走出來,我跟他商量。
“阿毛啊,你看,你都跟了我那么久了……”
“主人,我昨天才跟著你的。”
“別打岔,你前面還有好幾世呢,阿毛啊,你對我可謂是忠心耿耿,我絕對不能虧待你,這樣,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神農,我就是阿毛,如何?”
“你怕死對么?”
阿毛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說實話,像他這種性格在我們那個時代是交不到朋友的,因為他說話太直接了。
“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阿毛,我問你,你覺得我去吃草有意義么?我是人又不是動物。”
阿毛思索了一會,突然拉著我的手開始奔跑。
“你要帶我去哪里?”
“等會你就知道了。”
我們跑過了幾座山,游過了幾條河,來到一個小部落。
部落的頭領告訴我,他們部落里有一半人都是誤食了有毒的花草野果之后死掉的。
我很內疚,如果我那時候沒有教他們用火的話,他們的消化系統(tǒng)也至于如此脆弱。
“阿毛,我懂了,我一定會嘗遍百草,發(fā)揚醫(yī)道光輝。”
“嗯!”
阿毛堅定的點頭。
我們一起跋山涉水,一起風餐露宿。
爬上百丈高的懸崖只為了采一株不知名的野草。
“阿毛,你怎么樣了?阿毛,你別嚇我啊。”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八次了,阿毛在吃下一棵像蛇一樣的草藥之后,出現(xiàn)了癲癇一樣的癥狀。口中不停地吐著泡泡。
這兩個月以來,我們分工明確,阿毛負責吃草,我負責記錄。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記錄的,我總不可能一邊吐著泡泡,一邊用顫抖不止的手寫下:
“蛇炎草,食用一刻鐘后全身痙攣,口吐白沫,神志不清。”
既然中了毒,那我們就要嘗試去解毒。
“阿毛,起來喝藥了。”
同一千多年后的潘金蓮一樣,我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阿毛喝藥。
一年后
我一個人回到了部落,阿毛死了,具體死因我已經記不得了,可能是毒蘑菇,也可能是枯婁草。
反正那天他吃了很多很多,我把他埋在一條小河旁,畢竟他曾說過,他最喜歡魚了。
沒過多久,下了暴雨,河兩邊的泥土塌了,阿毛也不知所蹤。
我回到部落后開始整理嘗百草的記錄。
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每寫下一筆,我的心里都充滿了對阿毛的愧疚。
與此同時,地府內。
一臉鐵青的阿毛來到奈何橋上,由于他為人類醫(yī)學事業(yè)做出的巨大貢獻,所以判官免了他投胎的費用。
“先生您好,請問您要投胎去哪里啊?如果想在太平年代的話,我建議您去唐朝或者明朝,如果想要在亂世建功立業(yè)的話我這邊建議您投胎到……”
過了奈何橋,阿毛一邊喝著一次性紙杯里的孟婆湯,一邊聽往生門前的導游介紹來世的投胎地點。
“不用了,我要去神農那個時代,我要做一根香蕉。有毒的那種。”
“可是,香蕉是沒有毒的?”
導游疑惑的說道。
“那我就是唯一的一根行不行。”
阿毛用力將手中的空紙杯捏成一團。
“是是是,馬上為您安排。”
導游急忙開始操作,畢竟這可是判官大人親口吩咐過要好好招待的貴賓啊。
往生門緩緩開啟,象征著植物系的綠色光芒閃爍著。阿毛抬腿邁了進去。
另一邊,我終于完成了百草集的編寫,并且把它傳播了出去,剩下的就等著后人就一一驗證了。
無事可做的我來到往日和阿毛一起釣魚的河邊,看著空蕩蕩的釣魚臺,我不禁潸然淚下。
“阿毛,我好想你啊。”
突然,我的目光被死死的鎖定在一根竹子上。
因為它的頂部居然長了一根香蕉。
“不是吧?不是吧?竹蕉?”
說來神奇,當我走到竹子下的時候,香蕉自己掉了下來。
我撿起來聞了聞,好香啊。
“會不會有毒啊?”
我疑惑的想。
“可是香蕉是沒有毒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用現(xiàn)代人的思維去思考這個問題。
當我把它吃下去時,我就知道,我又要穿越了。
后人記載,神農死于某次試吃毒草。
因為,我一想到自己死于一根香蕉,未免太過丟人,于是頂著劇痛爬了兩里地,去樹林里摘了一把毒草塞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