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牛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江寧雁，但江寧雁神色如常。
聽錯了？
緊接著，就聽到了說書人的聲音：“……白骨上人怒喝：江寧雁，想要救人，問過我手中白骨陰幡再說！只見那寧雁仙子將劍一抖，也不廢話，當即召來一片劍雨……”
還真是江寧雁？什么情況？師姐威名如此遠播？
“雁師姐？”
“什么事？”
“說書人……”
“怎么了？”
陸牛一口氣解釋道：“他講的傳奇故事里，主角是你。”
“是我嗎？”
大姐，你能不說三個字了不。
陸牛點頭。
“那可巧。”
也沒有那么巧吧！！
說書人的故事，大抵不過是凡人對仙人們的幻想，修士聽來，處處都是編造。但隨著情節中人物得寶誅邪救人突破，體會人物的喜怒哀樂，當個樂子也別有一番滋味。
二樓某包廂，兩華服老頭有些意興闌珊。
“你說這郭先生，咋就不講段子了呢？”
“不是不講，那是有人給郭先生賞了一錠金子！要聽這仙人故事。”
“可這仙人故事，來來回回都是那一套，有什么聽的？”
“嗬，我倆倒是聽夠了，下面那些人可聽不夠！我那孫女，求我給她削了一把木劍，吵著嚷著要去當寧雁仙子！”
“仙山升仙大會在即，你沒送你孫女兒去試試？”
“五歲，能成么？”
“試試！不試怎么知道呢！”
……
“凡人愛聽這些故事？”江寧雁忽然問陸牛。
“俗世消遣，無非吃喝嫖賭，聽書看戲，下棋釣魚，騎馬射箭，登山泳水……但大多數時候，其實都是在奔波生計。”
江寧雁若有所思：“修士并無不同。”
一壺茶后，說書人郭先生也結束了他的故事，留下一句經典的“預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臺上換上了幾位唱曲的戲子。
歇息夠了，兩人也就結賬出了茶館，在這惠安城中逛了起來。
仙山腳下，惠安城可以稱得上安居樂業，城外有大片的豐茂農田，圈里的牲畜肥肥壯壯，大路上的馬車商隊絡繹不絕。
城中建筑美觀大氣，道路干凈整潔，孩童在街旁空地玩鬧。
“我要當寧雁女仙！”
“你昨天都當過了，今天該我當了！”
女孩們手握玩具木劍，手中比劃嘴里配音，男孩們各自扮演著喜歡的仙人，追著“寧雁女仙”打鬧。
“狗旺！怎么還在這？還不跟奶奶回家！”
一位婦人走來，牽過一小男孩的手。
男孩抬頭望去，面色露出疑惑，但感受到手腕處拉扯的疼痛，下意識地往地上一座，哇地一聲叫起來。
“哭！哭什么哭！聽話！奶奶一會兒給你買糖吃！”婦人另一只手也抱了上來，表情兇猛，想要將男童強行抱走。
周圍的小伙伴也停下了玩耍，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拐子。”陸牛眉頭一皺，直接上前。
“拐子如此大膽？”
“坑蒙拐騙哪里都有，人性如此，惠安城也不會例外。”
江寧雁抬手，勾起地上一枚石子，然后瞄著拐子婆的腦門甩出。
“咚”的一聲，拐子婆兩眼一黑，硬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呃。”陸牛沒料到江寧雁會直接出手。
做了好事，兩人并沒有逗留的意思，直接走掉。世間惡事時刻都在發生，管是管不完的。
“其實我也是孤兒，小時候被師父抱上山的。”
這一點，算得上是跟陸牛同病相憐了。
就在兩人拐彎沒走多遠的時候，一名衣著華貴，風度翩翩的持扇公子，走上前來，抱拳說道：“兩位道友仗義出手，在下佩服。”
言語間已經看破了兩人的身份，聽稱呼，同樣也是個修道之人。
剛才就看見了，特意繞到前面來打招呼是吧？
陸牛才不相信單憑神識就能知曉剛才那條路上發生的事。
“嗯。”江寧雁點了點頭，繼續前進。
“哎，道友別急，在下冷情，一介散修，聽聞蒼霞劍派召開升仙大會，特來觀禮，只是人生地不熟，冒昧想結識二位，還請見諒。”
冷情說話的時候，陸牛跟江寧雁也沒有停下腳步。所以冷情一邊講一邊跟，像極了在地鐵口發傳單的“游泳健身了解一下”“房東直租，朝南單間”。
江寧雁不想理，陸牛只好接過話：“冷道友莫怪，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若以后有緣，定會與道友擺酒詳談，還請行個方便。”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叨擾二位了。二位如此善舉，日后必有善報！”
寒暄完，冷情抱了抱拳，也就沒有再追。
“雁師姐等等我……”陸牛連忙跟上。
冷情的確如他所言，是想來觀禮升仙大會的。當然，作為散修，他此行還有其他目的。
第一，就是趁著修士聚集的場合，結交一些同道之人，好有個照應。
第二，修士聚集，必有交易，或許能在蒼霞劍派換得一些自己需要的靈材，也能將自己用不到的東西變現。
第三嘛，則是想看看有沒有蒼霞劍派看不上的有資質之人，收來當個徒弟。
冷情在街上逛了一下午，算了算時間，也到了赴宴的時候了。
他來到惠安城，已經有一些時日了，自然也就結識了一些修士同道，今晚，在惠安城數一數二的龍鳳酒樓最高處的包廂內，就有一場修士們的聚會。
到了龍鳳酒樓，說出自己要去的包廂后，小廝也變得格外熱情。
冷情到達的時間不早不晚。
包廂內一張大圓桌，十把椅子，此時已經坐了五個人。
冷情拱了拱手，主動坐在了下位。
論修為，他此時已是煉氣九層，再往前一步，就是筑基。不過冷情卻非張揚之人，言行十分低調，大多數時候，甚至只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凡人。
“冷仙師，快請上座！”一年輕女子見狀，立刻站了起來，邀冷情坐到主位這邊。
“無妨，坐這十分自在，勞煩吳姑娘費心。”
這位將他稱之為仙師的“吳姑娘”，是此次聚會之中的唯一凡人，但能來赴宴的修士們，都不會對她有什么意見。
畢竟，他們都是通過吳姑娘，才互相認識的。
并且，吳姑娘的親哥，那位吳道友，雖然此時展現出來的實力不過煉氣四層，但劍道造詣非凡，讓在場的一些劍修們，都十分震驚。
沒錯，主持這場宴會的，正是吳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