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瞠目結舌，聞訊昏厥

　　嚴嵩，字維中，號介溪，出生于江西分宜，排擠走夏言，最后禍害死夏言，成為把持明朝嘉靖年間時間最久的內閣首輔，權臣，被《明史》列入“六大奸臣之一”。

　　比胡維勇，陳瑛，溫體仁，周延儒，阮大鋮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人在明朝時期一個比一個壞，一個比一個猖獗，可最后都沒有落個好下場。

　　此人文采飛揚學富五車博古通今，頗有神來之筆信手拈來之才，十九歲鄉試中舉，二十六歲延拭二甲二名，賜進士出身。

　　后來因病在家攻讀史書十余載，可不是一般的“飽讀”，是撐的沒有地方消化。

　　正德二年（1507）授翰林院編修，正德十四年，寧王朱宸濠叛亂，應江西巡撫王陽明之邀請參贊軍事，頗有功績。

　　嘉靖十五年，以賀萬壽節至京師，主持編修《宋史》，值夏言入閣預機務，接任禮部尚書。

　　嘉靖二十一年（1542），世宗建壇設醮，入閣，時年六十有三矣，前后位居次輔六年，任首輔十五年，直至嘉靖四十一年（1562），詔令嚴嵩致仕，其子世藩下獄。

　　嘉靖四十四年，嚴嵩被貶官籍，兒子世藩處斬，家產亦被抄沒后病死，終年八十七歲。

　　據史料記載，死的時候，寄食于墓舍，既無棺木下葬，更沒有人去吊唁。

　　可謂一世繁華，最終孤苦伶仃。

　　眼下正是他的得意時刻，把持朝政，位極人臣，將欲望和權力玩弄的爐火純青。

　　“咱，終于寫完了！”

　　內閣暖房中，一位白發蒼蒼胡須至胸的耄耋來人，放下手中筆墨，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嘴中喃喃自語。鶴燈照耀下，能夠看到他那額頭和臉頰上的皺紋，如同只吃不吐的蠶蟲，貪婪的分布在臉上。眼神如隼，盡管六十多歲高齡，看起來依然精神抖擻，矍鑠高昂。

　　青詞寫的多了，就成老一套了，怎么才能創新，讓皇上眼前一亮又不落窠臼，這讓嚴閣老非常頭疼，盡管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可這是皇上要和上天的隆重“對話”。

　　寫的淺了皇上說你應付了事，寫的深了皇上又說看不懂，那老天爺怎么能看懂？真真是太抓狂。嚴嵩每每寫到一半，就會投筆止墨，苦思冥想。

　　況且這些天整整寫了三百篇，是皇上上一次對他的懲罰，盡管有一部分是兒子嚴世藩替他寫的，可是筆跡不一樣，他還要照著謄抄一遍，這工作量太大了。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兒子嚴世藩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

　　“爹！出事了……，出大事了！”肥頭大耳，短項體寬，眇了一目的中年胖子身著綾羅綢緞錦帽貂裘，手上戴著核桃大的藍寶石，脖子上掛著希世珍珠瑪瑙，氣喘吁吁走進來，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

　　“被狗咬了？”

　　“不，不是！”

　　“被小妾攆了？”

　　“不！爹，是……是皇上重新啟用夏言了！”

　　“甚？你說甚……？！”嚴閣老嚇得丟開手中青詞，豁然站起，“說，慢慢說，是誰傳出來的消息？”

　　皇宮之中沒有秘密，像嚴嵩嚴世藩這樣的級別大佬，在皇宮內院分布的都有眼線，消息很快就傳到小閣老這里。

　　嚴世藩喘氣穩定，鎮定說道，

　　“爹，這是真的，宮里面有人說，皇上已經派黃公公把夏言給接回來了，并且官復原職。”

　　嚴嵩聽到這里，縱然身為一介大佬，依然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是皇上的意思？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以前夏言是少傅、太子太師、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的官職，甚至和嚴嵩兩人輪番著坐內閣首輔的位置，你做首輔我做次輔，你做次輔我做首輔。

　　并且夏言是嚴嵩的老鄉，嚴嵩能夠平步青云還是夏言在世宗面前推薦提拔的，后來嚴嵩位置逐漸提高，表面上對夏言恭恭敬敬，暗地里，卻在想著歪點子怎么懲處扳倒夏言。

　　最后和道士陶仲文下套終于把夏言革職回家養老去了。

　　其實世宗對夏言的心高氣傲，也頗為介懷，世宗就算犯下一個小小錯誤，夏言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世宗搞的下不來臺，并且夏言還僭制在西苑乘轎。

　　世宗讓到西苑值班的大臣用香葉巾束發，用皮綿做鞋子，夏言又認為這不是禮制規定的大臣服裝，不肯接受。另外，世宗不上朝時，夏言就不去內閣，而是在家辦公。世宗積累了這幾樁不滿，想要罷他的官。因而嚴嵩得到了排擠他的機會。

　　這些都不是關鍵，最大的關鍵是夏言從來都不支持嘉靖皇帝煉丹修玄，而自己卻是嘉靖皇帝的最大支持者，現在皇上為什么忽然轉變了風向。

　　不但不煉丹了，并且還要拉攏夏言，疏遠自己。

　　嚴嵩能夠明顯感覺到，嘉靖皇帝對自己的逐漸遠離，以前三天兩頭齋醮，問自己要青詞，現在怎么都不聽說他要青詞了，這不是什么好的兆頭啊！

　　并且夏言犯下的錯誤那么大，才在家歇幾天，你怎么說啟用就啟用了，也不和我們這些文武百官說一聲，不行，我得要慫恿言官們上柬文書，不把你噴的體無完膚，算我嚴閣老輸。

　　還有皇后娘娘，咱們的計劃呢？難道你沒有看出來皇上變了嗎？

　　正在這個時候，嚴府中的管家嚴年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似乎他沒有感受到氣氛的異樣，單刀直入說道，

　　“嚴閣老，小閣老，小的現在聽說，錦衣衛去到段朝用段真人在京師的私邸，把他家中的家眷全部抓走了……”

　　“小的還聽說，皇上修煉仙丹的藥引子變了，要使用段真人家人的‘血液’煉丹！”

　　這一句話說出來，嚴嵩，嚴世藩，隨即楞在當場。

　　什么，竟然有這種事？

　　嚴嵩似乎沒有迷瞪過來，伸出蒼老如蒲扇般的大手，穩了穩嚴年，

　　“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嚴年看到氣氛不對頭啊，感覺這兩人就像是兩頭雄獅想要把自己撕吃了，急忙跪在地上，把事情原原本本敘述一遍，

　　“……段真人勸說皇上煉丹，皇上要用他家人的血做藥引子，并且段真人的家眷都被緝捕了……”

　　嚴嵩聽到這里，心中驚濤駭浪，眼前一黑，向后便倒。

　　“爹……爹……！”

　　“老爺……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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