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半柱香已經燃盡,臺下的少年們紛紛起身,抻胳膊蹬腿,準備著最后的沖刺。
而在這群少年里,其中有一名站在最后面,原地從未動過的少年。
他突然脫下了穿在腳上的簡陋草鞋,緊繃著臉皮,遙望著站在高臺之上的毛銳。
這名少年叫孟子鷹,他那死去的父親告訴他,希望他日后要像一只雄鷹一樣,可以翱翔于空,俯視大地!
程二虎單手執旗站在他們左側,只要揮落旗幟,他們就必須馬上跑起來。
“小怪物們,準備好了嗎?”程二虎齜牙笑著看向少年們,他對待敵人嗜血如虎,但對同伴從來都是保持著,憨憨的笑容。
“準備好了!”少年的聲音里總是充滿著希望與無畏,讓看戲的錦衣衛們神色微微一愣,最后欣然一笑。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而現在,他們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丈夫,又是誰家中不能夠倒下的支柱!
“跑起來吧!”
唰!隨著程二虎猛的揮落旗幟,少年們嘴中大喝,卯足了力氣跑向高臺。
蹭蹭蹭蹭~
然而!眾多少年還未能跑出去兩百步,就已經發生了推人的,撕扯的,當場動手打起來的。
而這些,都是在規則允許之內的,只要不殺人,一切好說!
站在場外看熱鬧的秦笑笑撇了撇嘴,問著旁邊的程大象。
“你們錦衣衛歷年招人,都是這個樣子的?”
“不!只有今年才是這樣,這是咱們僉事大人新定下來的法子,說是寧缺毋濫。
如果沒有一顆勇往無前的心,就不配入咱北鎮撫司的大門。”
程大象看著熱鬧的演武場中,有許多少年全都是抱著對方向前翻滾,明顯是打算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最好玩兒的是,翻滾間還不忘記給上對方一拳,僉事大人的新法子,還真是有趣,讓人大開眼界。
此時的毛銳站在最高角度,他的眼眸正鎖定在一名赤腳,努力奔跑的少年人。
“窮小子,這里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跑在前十名的少年,扭頭見到孟子鷹跑到了旁邊,伸腿就拌了過去。
嗖!孟子鷹奔跑間眼底一泄,身軀向前俯動,當雙手接觸地面之時,以一個跟頭翻了過去。
“可惡!”跑在第九名的少年親眼看到第十名換成了孟子鷹,并緊追不舍,直接停住了腳步,回首一肘擊向孟子鷹脖子。
“我才不要輸呢!”
可誰料!孟子鷹竟然向前攢足力氣的跳了起來,在第九名少年驚呆的目光下,孟子鷹雙手按在他的腦袋上,帶著一股清風竄了過去。
很快,孟子鷹以靈敏的身手躲過了許多偷襲攻擊,與第一名僅差絲毫,而高臺就在眼前!
“你這個龜孫撒!”第一名的少年當然不會讓孟子鷹輕易超越他,俯下身軀,以右腳為軸轉動,一記掃堂腿掃向孟子鷹的赤腳。
一看就知道,這家伙是接受過民間武師的指導。
而孟子鷹眼中閃過堅毅,對第一名少年襲來的攻擊不躲不避,竟然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子。
砰!孟子鷹的腿脖子被狠踢了一腳,整個人的身子頓時向前傾去,伸手摸向了高臺的階梯。
“我勒個乖乖!”本來還領先的第一名,直接愣眼看著孟子鷹摔倒在地,同時還有一根手指落到了高臺的階梯上。
這樣的轉折,讓場內場外不少的人,都發出了驚嘆。
隨后眾多少年依次跑到了高臺前,默不作聲的看向那名,狼狽跌倒在地的孟子鷹。
“我……贏了嗎?”
孟子鷹伸手撐著地面,向上抬起眼皮,毛銳與李策的修長身影在陽光照射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毛銳還是保持著冷冷的模樣,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而李策則是伸出手,輕笑道:
“恭喜你,你贏了。”
孟子鷹的眼中閃過欣喜,拽著李策的手掌站了起來,同時暗暗觀察著一臉生人莫近的毛銳。
“你說你沒有接受過武師指導,那你剛剛是怎么躲過攻擊的?”毛銳一開口,就問出了在場之中,所有人都想問的。
“因為我…”孟子鷹臉上的喜色褪去,支支吾吾,好似有什么難言之隱一般。
“快說!要不然大人該取消你的第一名資格了!”李策跟著著急的勸道。
噌!孟子鷹聞言握緊了拳頭,第一名來之不易,尊嚴又算得了什么東西?
于是在全場的注視下,孟子鷹對毛銳低頭說起了實話:
“家里窮,我是個孤兒,時常都會肚子很餓。
我是偷東西長大的,所以每次都會有人追著打我,我總是像一條被驅趕的狗一樣。”
怕毛銳會不信,孟子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要證明他是一個不會說謊的男子漢。
“但我只偷吃的,從來不會去偷不義之財!
時間久了,日日夜夜的被人追攆,我也就跑習慣了,莫名其妙的就總是能躲過他們的攻擊了…”
是的!這就是他孟子鷹歷來以往的生活,因為他連百家飯都混不上。
而其他的少年們則是羞愧的低下了頭顱,因為他們,竟然輸給了一個天天吃不飽飯的同齡人,心服口服!
聽到孟子鷹的回答,毛銳也很滿意,點頭算是認同的道:
“你很不錯,保持你對生活不屈的意志,從今往后,你就是北鎮撫司的一名校尉。”
“我通過了?謝謝大人!”盡管不知道毛銳的身份,孟子鷹還是連忙抱拳道謝。
“記住了,你的貴人是咱們北鎮撫司的…指揮僉事大人。”李策在旁提醒了一番。
不等孟子鷹改口,毛銳便先開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毛銳有些起了愛才之心,雖然這少年與自己年紀相仿,但眼界跟武功,可不在一個水平。
砰!這次的孟子鷹顯然懂事了一些,雙膝下跪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抬頭時目光灼熱的看著毛銳:
“屬下北鎮撫司校尉孟子鷹,叩見指揮僉事大人!”
“呦呵!”見到這一幕,毛銳忽然笑了,李策愣了,其他的錦衣衛也跟著懵了。
在明代以孝為天,故而磕頭只對家親、師父、皇上等等。
所以孟子鷹的這一番操作,落在他們別人眼中,就猶如拜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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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王的筆
最近追更逐漸多了,我凌晨4點更一章沒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