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桌面上的兩張顯卡,手掌撐著自個的下巴,喃喃自語:“卡商拿到卡后,下一步就是暴力拆解,我不得不冒險收容回來。”
他這話不單向顯卡解釋理由,也是向自己解釋緣由,也是和那些卡商們虛空對話,堅定自己的信念。
他知道在大眾目光下強行收容很不穩妥,會讓別人看見超自然事件。
但沒辦法,人要想做成一件事,就不能老是想著完美解決,一有機會就得立馬行動,不能坐等機會到來。
陳默回想前幾分鐘的操作,那時候他正在雪原里開車,突然聽見冥冥中有人呼喚他的名字。
在停下車穿回地球后,他眼前就閃過了幻燈片一般的畫面,看見了卡商上樓收卡的交易環節。
當時陳默的原計劃是等到晚上沒人盯梢就收容。
但是聽見秦先生的三人討論內容后,他決定強行收容了。
既然秦先生說收容物不能在少于兩人的目光中存在,那陳默就實現秦先生的設想,讓顯卡在少于兩人盯梢的瞬間消失。
就陳默所知,正常人都是葉公好龍。
他們喜歡超自然事件的小說和視頻,但是等到他們攤上這等靈異事件時,肯定會嚇個半死,離得遠遠的。
只有少數人像陳默這樣,哪怕有死亡的風險,也要接觸超自然事件。
陳默在腦子里推演了一會兒,結合前幾次的表現,秦先生不是勇敢追求超自然現象的人類。
接下來秦先生大概率因為過于害怕而放棄顯卡業務。
……
昏沉的天空,能夠凍死人的黑色雪花飄落,觸碰到廢墟后突然變色,轉成白色雪粒。
秦先生在現實里手握巨大的顯卡代銷渠道,卻從未如此的害怕。
他踩著滿地的垃圾,那是由無數張不同品牌顯卡組成的電子垃圾場,在這里他聽見了風扇的嘯叫,核彈爆炸的聲音,拖拉機和壓路機轟隆隆碾過的聲音,還有擠牙膏的噗噗聲。
所有的噪音匯成一曲大合唱,將他的靈魂擊碎,讓他夢回那一晚……手握
空氣顯卡,見證實體顯卡變成真正的空氣,還有車窗玻璃像子彈一樣無情擊中他的身體,讓他再一次經歷劇痛。
“?。 ?p> 秦先生醒了,渾身上下劇痛無比,肌肉抽搐,傷口隱隱作痛。
他大口大口喘氣,全身都在顫抖,白色的醫用繃帶重新染上鮮血,那是傷口裂開后產生的新傷口。
“醫生!護士!快來看一下,病人他又流血了!”看護病床的親人急忙大喊。
門外的護士急忙趕過來,“別動別動,躺下!”
秦先生忍不住想站起來,被親人和護士聯手壓回床上,嘴巴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哼聲。
過了一會兒醫生開了一片止痛藥,吃下后過了會兒,那全身的劇痛感緩緩消退。
隨著疼痛消失后,秦先生也沒有好多少,面對交警和公安接連詢問,他疲憊不已,搖了搖頭,不想解釋任何事。
這是一起追尾交通事故,秦先生一行人為了緊急收購顯卡才坐了車。
但說到追尾時他們在車子里干嘛,秦先生卻不愿說出請情,吱吱唔唔的推脫給司機,讓司機說。
司機兼賬務的羅譯精神也不太好,接受調查時嘴里說著:“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東看西看,都是我的錯!”
但一問到他看到了什么,羅譯像踩到尾巴的貓咪,全身緊繃,皮膚絨毛直立,全身顫抖,緊咬嘴唇不敢說話,好像在害怕著什么。
警方人員左右環視,屋子里除了他們并沒有外人,親人已經被請退到病房外了。
“他不是對我們說抱歉,而是對其他人說抱歉?!?p> “難道是對ICU病房的兩個病人說的?”
坐在后座撞到頭部的兩個公司高管沒有死亡,全部被醫生們救回來了。
只是他們倆腦震蕩嚴重,要靜養一些時日。
當徐警官得知這個消息,特意來醫院里看望秦先生。
秦先生的狀態并不好,神色憔悴。
據傳,秦先生想退位了,把位置轉讓給別人,不再碰顯卡業務,甚至不想接觸電腦行業相關的東西。
徐警官坐下來后,東聊西聊,沒有聊顯卡。
病人秦先生也沒有聊顯卡的心思。
但這不代表徐警官不會問,在聊了半個小時后,他終于問到了案件。
“秦先生,你昨晚出車禍前,是不是去買了顯卡?”
“那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鼻叵壬f道。
“那么買顯卡是假的?”
“嗯,是假的。”
“可我調查到那位玩家確實把卡賣給你們了?!?p> “不,你不懂,那是空氣顯卡,假的,都是假的,全是空氣……”
秦先生搖頭,他為了說出這句話,可是鼓足了勇氣,“徐警官,你……相信這世上有靈異事件嗎?”
說完后,他看見徐警官的質疑眼神。
那雙眼睛很稅利也很明亮,如黑暗中的塔燈,照破一切牛鬼蛇神。
那一瞬間,秦先生脆弱的內心被擊穿了。
他雙眼通紅,想要咆哮,想告訴他真相。
但是對視十秒后,秦先生放棄了,他在徐警官的唯物主義眼神敗退。
“我累了,讓我睡吧。”
秦先生沒了任何的說話欲望,痛苦的閉上眼睛,如一具尸體。
三十分鐘后。
管財務的羅譯在徐警官面前中葛優躺,啥也不想說,徹底躺平。
徐警官皺眉,他能看得出來羅譯有傾訴的欲望,但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沒有說。
“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徐警官直覺如此認為,默默離開了病房。
不過他注定很難找到新的線索,因為這背后的水太深,甚至打破了現有的認知。
秦先生和小羅正是意識到靈異事件發生在現代社會有多離譜,這才顯得吞吞吐吐,腦子考慮太多,最后自我腦補過度,什么也不愿說。
“是密碼箱里顯卡回來了,昨晚能讓我發生車禍,明天顯卡幽靈就敢進病房殺我,我不能再觸紅線了!”
諸如此類的離譜想法在兩人心中閃過,隱隱間成為他們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