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遲的話并非沒有道理。無論如何,劍宗之人不過是他們拿出來篡奪華山派的幌子,魯連榮更是其利用的棋子罷了。
但是正事兒還沒說開,就先折了魯連榮這枚棋子,劍宗的人站出來說話,其實就是是給他遞了個小臺階。
須知道,他還未下場說開目的,如果這時候風清揚現身,他只需要就坡下驢,表示自己只是過來做個見證的,那么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反過來,等到其圖窮匕見的時候再突然現身,既能一舉收服劍宗三人,又能抽了魯連榮的梯子,何樂不為?
徐遲的這點兒心思自然瞞不過風清揚,老家伙略略沉思,便點了點頭,暗道今日丟人丟大發了,回頭不好生收拾下這三個小子,都對不起這張老臉!
卻說劍宗封不平右側之人站出來提魯連榮說話,將雙標玩的是爐火純青,正“顧盼自豪”之際,卻迎來了老岳的一聲嗤笑。
“從不棄,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若是列祖列宗知道有你這么號胳膊肘往外拐的門人,只怕泉下也難安息!”
陸柏皺起了眉頭,今日的岳不群似乎不大對頭!
在他的印象里,岳不群此人武功當然很是不錯,但其為人謙謹至極,素來都是翩翩君子的做派,講究的是克己讓人的作風,縱然魯連榮從不棄無理在先,他也不至于惡言相向才對!
可是今日的岳不群偏偏一改脾性,多了幾分銳氣鋒芒——莫名的,陸柏心中有些不安,實在想不通岳不群哪來的底氣!
“總不可能是那個所謂的‘小師弟’吧?”
那邊兒封不平冷哼一聲,道了句:“從師弟,你先退下。咱們劍宗與氣宗的恩怨難消,不死不休,卻不意味著華山派這塊招牌可以任人踐踏——哪怕現在是氣宗在執掌華山!”
“封師兄……”
“你聽我的不聽,從師弟!”封不平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凌厲。
從不棄心中不服,卻也不再堅持——到底對于封不平這位師兄心存敬畏,喏喏的應了一聲“是”,便又坐了下來。
“岳先生,我們今日上門,乃是奉了左盟主號令。當年華山派劍氣之爭別有陰晴,氣宗竊據掌門之位。
劍宗封師兄等人求告到左盟主面前,是以今日我等此來,便是要正本清源,請岳先生將華山掌門之位歸還劍宗……”
“什么時候,左盟主也能干涉咱們華山派的內務了?是了。前些時日左盟主沒能滅了劉正風滿門老小,其中便有外子從中斡旋之故。
如此左盟主心懷不滿,對外子下手,那也說得過去。如此說來,稍后需得給恒山派去信一封,叮囑定逸師姐小心意而,以免遭了暗算!”
說話的當然是寧中則了。這位女俠話中綿里藏針,影射左冷禪陰暗心思。雖然聽起來就知道不盡不實,但是這話傳到江湖中去,左冷禪的名聲也甭想要了。
“寧女俠此言過了!左盟主高風亮節、光風霽月,豈是寧女俠所能揣度的?我等此來只為劍宗主持公道,并無半點私心?!?p> “封師弟,你又怎么說?”
老岳將目光放在封不平身上,心中暗自琢磨師弟和師叔怎么還沒出現?這里再拖延下去可不大妙。
雖然不怕面前這幾人,但是另一邊兒還有幾個自稱桃谷六仙的怪人被高根明他們招呼著,但是那幾人并非好相與的角色,拖得久了,難免會出岔子!
封不平并不知道老岳所擔憂的事情。事實上,他們一行人走在前頭,桃谷六仙于后造訪,只差片刻,卻不知曉除了自己一行人,還有幾個怪人也上了華山。
老岳之所以清楚,那是因為他是華山掌門,華山弟子當然會在第一時間稟報于他——如是而已。
微微皺了下眉頭,封不平說道:“今日姓封的上門,只為取回我劍宗的掌門之位,其余諸般細節,無須在意?!?p> 這意思,就是默認了他們請嵩山派插手,爭奪華山掌門的打算了。
老岳皺了皺眉,說道:“封兄,你們劍宗一支二十年前早已離開本門,自認不再是華山派弟子。何以今日又來生事?
倘若你們自認功夫了得,不妨自立門戶,在武林中揚眉吐氣,將華山派壓了下來。那時候岳某自也佩服,今日這等做派徒傷和氣更有何益?”
一直沒說話的成不憂大聲道:“岳師兄,你霸占華山派掌門之位,卻教眾弟子練氣不練劍,以致我華山派聲名日衰,你終究卸不了重責。
成某既是華山弟子終不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再說當年氣宗排擠劍宗,所使的手段殊不光明。我‘劍宗’弟子沒一個服氣。
我們已隱忍了二十年今日該得好好算一算這筆帳了?!?p> 老岳心中暗道。又是一個看不清形式的。只不過劍氣之爭的隱秘如何能夠在嵩山派泰山派的人面前說出來?
他搖搖頭,說道:“本門氣宗劍宗之爭由來已久。當日兩宗玉女峰上比劍勝敗既決,是非亦分。事隔二十年三位再來舊事重提復有何益?”
成不憂道:“當日比劍勝敗如何又有誰來見?我們三個都是‘劍宗’弟子就一個也沒見。
總而言之你這掌門之位得來不清不楚否則左盟主身為五岳劍派的領怎么他老人家也會頒下令旗要你讓位?”
老岳搖搖頭,說道:“令旗不假,左師兄卻管不到我華山派的內務。成兄的認知若是止步于此,那還是退下,不要再說話了?!?p> 成不憂氣的面色發黑,陸柏也不能不說話了。他冷哼一聲,言道:“看來岳先生是沒把左盟主放在言重了。既然如此,陸某不才,請教請教岳先生的紫霞神功?!?p> 屋檐之上,徐遲“嘖”了一聲,說道:“無趣!罷了,風師叔你留在這里收個尾吧。我瞧玉泉院那邊似乎熱鬧起來了,先過去瞧瞧怎么回事兒,可不能讓咱們華山弟子吃了悶虧……”
言罷,徐遲便好似驚鴻一現,便已撲到了玉泉院中。他這一回沒有刻意掩藏身形,自然是被正氣堂中的眾人發現了。
“唉,清閑難求啊!”
嘆息一聲,風清揚跳到正氣堂中,對老岳和寧中則點點頭,沖著封不平幾人搖搖頭,道了一聲:“不成器的混賬!”
至于一旁的陸柏和泰山派之人,老爺子連個正眼兒也沒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