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來到這個青仙鎮之后,短短半天時間所接觸到人無一不令他對鏡國的仙宗愈發失望。
百化宗的呂晨、臨川劍宗的許松言、枯巖崖的洪勝……與其說他們是仙人,不如說是一群為名利私欲而相互爭斗的持刀人。
像這樣的一群人,真的能給自己提供幫助嗎?
在酒樓內寂靜的環境里,寧衡一個人獨自想了許多,他想到了自己這六年來枯燥的修行,想到了那一襲青衫諄諄育人的父親,想到了如神祇般降世的雷龍,還有自己右手手腕處的印記……
寧衡這般默然無聲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拿起筷子,吃著這些早已冷掉的飯菜。
許久之后,寧衡走下樓去,將飯錢結算完畢之后走出這家飯店,而飯店老板在收下靈石時看向寧衡的眼神卻隱晦的有著些許畏懼。
寧衡明白這是方才洪勝他們那番鬧騰導致的結果,故而也沒有過于在意。
黨走出飯店之時天色已經傍晚昏黃,寧衡稍微往天空看了一眼,然后便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尋找可以住宿的客棧。
直到天黑時分,寧衡找到了一家沒有被住滿的客棧。
一進門,寧衡便徑直走向老板面前問道:“掌柜,還有空房嗎?”
“嗯,有的。”
此時客棧掌柜在敲著算盤記賬,對寧衡的話頭也不抬的回答著:“天字一品房五十靈石一晚,地字二品房三十靈石一晚,人字三品房五個靈石一晚,客人你要哪一種房?”
這個價格無疑是極貴的,鎮子上其他客棧最貴的房間也不過是二十靈石一晚,但此時天色已黑,寧衡也懶得在這點小事上糾纏。
他直接給出了一個裝著一百五十顆靈石的袋子放在柜子上,說道:“地字二品房吧,這是五晚的房錢。”
靈石出現在柜子上之后,客棧掌柜的注意力才總算從賬簿和算盤上挪開,立刻騰出手把靈石往手中掂了掂,然后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做了笑臉。
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掌柜用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速度將靈石收下,隨后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塊牌子遞給寧衡,說道:“客人你的房間在二樓左轉第二間,地乙號房,房間內自帶聚靈陣,無論是打坐歇息還是冥想對比外面都是事半功倍。”
“嗯,好的。”
寧衡接過木牌,目光掌柜的臉上看了看,說道:“掌柜,房錢收的這么貴,不怕夜里走路倒霉嗎?”
在寧衡的視線中,這個掌柜的眉心有淡淡的血光縈繞,又有點點財運金光緩緩向外飄散,顯然近期是有不嚴重的血光之災,并且還要丟失不少錢財。
寧衡給了錢之后,這個掌柜的態度明顯轉變了不少,也不在意寧衡那聽上去讓人覺得是咒罵的話語,打著算盤說道:“做生意有賺就有虧,哪里有怕虧錢就不賺錢的道理嘛!況且你我都是修行中人,就別講這種哄小孩的話了。”
寧衡也沒有多說什么,拿著木牌直接上樓,按著掌柜所說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三十靈石一晚的價格的確是宰客,但不得不說這房間確實布置得十分到位,裝飾華麗倒不用說,最關鍵的是房間屋頂所刻下的那個聚靈陣,使得這房間充斥著源源不斷的靈氣。
寧衡稍微感受了一下房間里濃郁的靈氣,便脫下最外層的衣袍,脫鞋盤腿坐在床上,隨著自己的呼吸吐納逐漸趨向規律,寧衡也沉入了冥想狀態,運轉著自己所修的“通明凝氣錄”進行內周天的循環。
在寧衡冥想之時,時間也逐漸流逝進入了深夜。
此時客棧一樓的大堂內,掌柜還站在柜子前不停的打著他的算盤,噼啪的響聲從傍晚時分到現在從來沒有聽過,似乎有著算不玩的賬。
一個人影緩緩走進客棧,他穿著足以將整個身體全部遮蓋住的寬大衣袍,臉上帶著材質不明的面具,整個人神神秘秘,外人根本無法看出他的底細。
感覺到有人的到來,客棧掌柜也如之前一般頭也不抬,等了一會后那人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掌柜才抬起頭來看去,說道:“住店還是問話?住店價格可以細談,問話五十靈石一個問題。”
黑袍人從儲物戒中取出五十個靈石放在桌上,然后說道:“我想要知道今天戌時來你客棧入住的那個穿著青白色衣服的人住在哪個房間。”
客棧掌柜剛準備收下靈石的手又給縮了回去。
“抱歉,這家客棧并不是我開的,我只是代宗門管理而已,并且宗門有規定,不可輕易透露客人信息。”
“嗯,好的。”
黑袍人點了點頭,而后突然間的,以他為中心一道灰黑色的光輻射了方圓五丈的全部空間,轉眼間,整個客棧大堂已經變作了灰黑色的世界。
你這是什么意思?
店鋪掌柜開口說話,但嘴巴張合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他當即反應過來便要爆發自己筑基境的全部修為同黑袍人搏殺一番,但黑袍人卻速度遠遠的快過他。
在掌柜渾身修為才剛運轉還未來的及發力,黑袍人的一只大手便已經沖過來死死的握住他的整個面門讓其修為不得運轉半分,強大的握力讓掌柜覺得自己的頭顱快要裂開了。
隨后黑袍人握住客棧掌柜的腦袋將其高高舉起,便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其力道之大光是手臂就將兩人之間的柜子砸碎,而掌柜本身更是直接砸穿了客棧的地面深深的陷了進去。
整個過程本應動靜奇大,但在黑袍人那將客棧大堂覆蓋的灰黑色光的影響下,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和震感。
黑袍人蹲下身子,將陷入地面中的客棧掌柜翻過身來。
此時的客棧掌柜已經是衣衫破爛,臉上布滿了血跡,他一臉驚恐的看向黑袍人,連連說道:“沒想到是洞玄境前輩大駕光臨,小的有眼無珠,還請恕罪還請恕罪!”
然而客棧掌柜在一連串說了半天之后卻半點聲響也沒有發出,這死寂的環境讓他本就驚恐的內心變得更加恐懼。
而此時黑袍人抓起他的腦袋強制性讓他安靜,低沉的說道:“你說話我能聽見,我再問一遍,那個人在哪個房間?”
“在……在樓上左拐,地乙號房間。”
客棧掌柜剛說完,便在黑袍人的控制之下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