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的話就像是一道魔咒，嚴重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輾轉反側，徹底失了眠。

　　“潤姐，你說小說里的人物會有自己的思想嗎？”她還是開了口。

　　程倌潤因為一些原因也沒有回去，而是選擇留了下來，就讓人在季綰伊附近擺了張床。

　　“你最近看小說了？”程倌潤也沒有睡著，季綰伊知道。

　　季綰伊輕笑，“沒有，就是想知道，在什么情況下，一個人才會大變。”

　　程倌潤：“中邪了。”

　　“噗。”程倌潤語出驚人，引得季綰伊笑出聲，“潤姐，你對浪漫過敏嗎？”

　　“我這一生只對一個人過敏，但、”程倌潤的話頓了頓，輕聲道：“我想就算不要命也想要過敏。”

　　第一次聽到程倌潤說這么柔情的話，季綰伊有些驚訝。

　　這果然是各有各的“天敵”，在張琛面前，這個女強人的程倌潤也只是個渴望被愛的弱女子。

　　程倌潤：“我聽說韓羨川簽約代言人的要求是做一個月總裁助理？”

　　“你消息挺快啊，”季綰伊單手撐起側臉，半坐著看向另一張床上的程倌潤，“保密的事怎么也不保密了。”

　　“我說過，在你身邊有我的眼線了。”

　　“讓我猜猜，”季綰伊假裝扳著手指道：“這件事只有我總裁辦的人知道，那么就是高純了。”

　　“本來就沒打算瞞你，高純是我大學同學兼室友，你都不用猜。”

　　季綰伊點頭，程倌潤這說的是真的，高純從應聘上原主的秘書后就明說過。

　　程倌潤安排自己親近的人在季綰伊身邊也是為了保護原主，一旦公司有什么人威脅到她，程倌潤也好早些幫忙出主意。

　　“這次你把韓羨川安排在自己身邊，有私心吧？”程倌潤也轉過頭看她。

　　在微暗的房間內，只有儀器在亮著淡淡的光。

　　季綰伊：“這我可真沒有！”她立即否認。

　　“我還不知道你，從韓羨川沒出道前就喜歡他了，雖然是對偶像的那種喜歡，但誰說這種喜歡不會升級呢？”

　　“我才不會…”

　　“唉！”程倌潤故意深嘆一口氣，躺好，“要是有個小鮮肉天天在我眼前晃，我也可能把持不住自己。”

　　“我不喜歡弟弟！”

　　“哦，”程倌潤故作嚴肅，但嘴角帶著淺笑，“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又沒說什么，你冷靜點，對你傷口恢復不好。”

　　季綰伊一臉無奈，重新躺好，不再和程倌潤說話。

　　書中的角色怎么會知道她的心思，她是現實來的人，是擁有“劇本”的人。

　　在這些角色人設都被定死的書中世界，一切都只會跟著原定的劇情進行。

　　在韓羨川給她做助理這段時間，她會想辦法讓許芝阮時常來他面前晃悠的。

　　想著想著，她慢慢陷入夢鄉。

　　而躺在另一張床上的程倌潤才是真正的失了眠，她聽見季綰伊的方向傳來平穩的熟睡聲，才輕輕嘆了口氣。

　　“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你生日宴上的事…”

　　*

　　韓羨川被陳琳帶出來后就趕往了拍攝寫真集的地點。

　　好在今天要拍的衣服都是正裝，不需要露出肌膚，不然她也怕韓羨川身上的瘀傷會被議論。

　　“你真的沒事？”陳琳再次確認，問著眼前閉眼假寐的韓羨川。

　　牛牛跟著化妝師去拿要換的衣服，陳琳還是有點不放心韓羨川身上的傷，反復問著。

　　韓羨川睜眼：“琳姐，我沒事，醫生都說了就是有瘀傷，我也照你的吩咐拍了全身的片子，醫生都說沒事了。”

　　陳琳：“你這孩子，你是藝人，你知不知道你頂著這一身傷，要是被有心人看見，又不知道有多少非議。”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還下次？”陳琳氣得憋紅臉，“你還真是跟于黎說的一樣，一碰到許芝阮的事就失了分寸。”

　　陳琳：“你也別嫌琳姐嘮叨，在這種事業上升的關鍵時刻，可不要鬧出桃花緋聞，等到你正式轉型，你才能做你自己，知道嗎？”

　　“若我能提前轉型呢？”

　　韓羨川突然的發問，讓陳琳愣住。

　　她看向坐在化妝鏡前的少年，這個孩子似乎真的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一心渴望成為歌手的小孩，而是一個有了自我思想和大膽想法的成年人。

　　陳琳：“羨川，你知道在這個圈里有多少實力極強的前輩停留在轉型的路上嗎？”

　　“不是琳姐不信你，而是你現在的流量龐大，想要轉型可是個很艱難的過程，你真的想好這么早就轉型嗎？”

　　她其實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這孩子肯定是對許芝阮有了不同的情感才會這么著急轉型。

　　韓羨川看向陳琳，道：“琳姐，成為一個有實力的三棲明星很難，所以我不會畏懼。”

　　韓羨川的眼神堅定，完全沒有了青春年少該有的單純。

　　陳琳剛準備說出口的勸告生生被堵在喉間，自己眼前的孩子是認真的。

　　不知道陳琳做了多久的心想準備，才緩緩開口：“好，那我們就試試。”

　　陳琳默默輕嘆，卻又感覺自己在養孩子一樣，需要時刻跟緊韓羨川的想法。

　　化妝師和牛牛回來時，韓羨川才從瞌睡中清醒。

　　一天都沒有停歇過，從醫院回來后一直都在奔波的路上。

　　化妝師給韓羨川化完妝后，造型師提議改變一下他的發現，下意識要去碰他的頭發，被閉眼休息的韓羨川出聲制止。

　　“不用了。”

　　造型師：“？”

　　“這個發型難道不好看嗎？”他抬眼。

　　只是這個輕輕的抬眸，就讓造型師心一動，點點頭認同：“我覺得你說的對，很好看。”

　　陳琳無奈地扶額，她家小孩這張臉真是禍害呀。

　　就算韓羨川已經一天沒好好休息，帶著一身瘀傷的他在鏡頭面前依舊最迷人的，讓只是跟了一天的陳琳都忍不住佩服。

　　因為他的專業度極強，寫真集很快就全部拍完了。

　　牛牛急忙遞上水杯，上了車后悄聲問道：“川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

　　“你換了這么多套衣服，發型就是不改，是不是怕做造型后還得洗頭麻煩？”

　　坐在副駕駛的陳琳聽到后，忍不住吐槽：“牛牛，你以為羨川和你一樣？”

　　韓羨川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發，眉眼輕彎，道：“嗯，洗頭的確麻煩。”

　　這話讓陳琳啞口無言，自己還真是老了，越來越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