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我把莉莉絲帶回來了。”哈特跪在廣闊大廳的中央,頭貼地,雙手高舉莉莉絲的概念碎片。
炎之君王坐在王座之上,低頭俯視著自己這個有些獨特的子嗣。
大廳內所有的火焰都隨著炎之君王的呼吸有規律的律動著,哈特的心跳也隨著火焰的律動跳的越來越急促。
度日如年,這就是哈特此時的感受,因為正常來說造神計劃此刻應該在正常的進行,宿命的輪回也不會中斷,是他因為一己私欲,通過種種手段中斷了宿命的輪回,這帶來的損失和附帶影響是難以想象的。
他可能會因此被封印,甚至會付出生命,但是他不后悔,只要姐姐能擺脫宿命的輪回,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血脈的高貴不容玷污。”炎之君王手指微抬,一個燃燒傳送門立時出現在了哈特的面前。
一個血紅的晶體滾落在哈特的面前,那是能容納并復蘇概念的概念結晶。
抬起頭看著傳送門對面的禁閉室,炎之君王意思不言而喻。
長舒一口氣,哈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快速走進了傳送門,深怕炎之君王突然改變了主意。
燃燒傳送門熄滅在了大廳之中,炎之君王嘆了口氣,閉上了自己地眼睛,他的這些子嗣就沒一個省心的。
禁閉室內,哈特小心翼翼地將概念結晶放在地面地凹槽上,然后走上了獻祭臺,割破了自己地手腕。
鮮血慢慢自傷口溢出,然后向下滴落。
一品嘗到鮮血地滋味,獻祭臺一下子就活了過來,無數地鎖鏈自頭頂地空洞出現,鋒利地箭頭狠狠地向著哈特刺來。
哈特雙臂張開,任由鎖鏈將自己穿透,牙齒緊咬,硬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鎖鏈縮回,倒鉤扎入血肉骨架,將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地哈特吊起,接著,所有流出地鮮血都開始向著獻祭臺匯聚,經過轉化,惡魔王族地本源力量開始沿著凹槽向著概念結晶匯聚。
一點一點地,概念結晶地表面開始出現裂痕,接著裂痕越來越多,連成一片,最后徹底破碎開來,荊棘生長,簇擁著中心的花骨朵向著上方生長。
本源飛速流逝,哈特的意識也開始有了一些恍惚,但還是強撐著死死盯著眼前含苞待放的荊棘花。
終于,花朵盛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花朵之中,雖然看上去十分的真實,但是哈特知道,那只是一個幻影而已。
莉莉絲的幻影伸了個懶腰,從花朵中站了起來,短暫的晃神之后就將目光鎖定了眼前已經皮包骨頭的哈特。
“真是拿你沒辦法。”莉莉絲的幻影走下花朵,概念晶體徹底碎裂,荊棘與花朵也隨之枯萎。
“姐姐。”哈特已經連情緒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發出輕微的,變了調的呢喃。
“宿命這東西,對于超脫的我們來說只是一次正常的新陳代謝罷了,一個細胞的壞死并不會影響什么。”莉莉絲伸手抬起哈特的下巴,與其目光對視。
“等到超脫,我們自然會再見面的。”
超脫的力量涌動,哈特的靈魂被強行扯出一半,擺脫了身體與鎖鏈的束縛,總算是能自由交談了。
“我記起來了,我看見無冕了,就是那個前往了舊日的無冕,他的傀儡又開始活動了。”哈特脫離一半的靈魂緊緊抱住了莉莉絲,虛化的靈魂激動的顫抖著。
“他們可能成功了,屬于超脫的宿命的輪回可能真的也要被打破了。”哈特好一會才平靜下來,松開了莉莉絲的幻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么。”莉莉絲也被如此勁爆的消息震驚到了。
無冕,是最初者中最強大的一小部分存在,在久遠的歷史之前,他組織了一場規模浩大的爭對舊日的遠征,直到現在,任舊有支持他理論的囚徒前赴后繼的奔赴舊日。
那場被稱為墜日的歷史片段深深的留存在了每一個見證者的記憶中。
無數的閉環放棄維持,熊熊燃燒著主動向著下方的舊日墜落,然后徹底消失在舊日寂靜的黑暗之中。
無冕的囚徒理論的核心就是萬物都有上限,舊日也有一個上限,舊日之所以能長久的存在,便在于他會消化,而只要承受值的增長高于舊日的消化速度,那么總有一天能將舊日撐爆,從而擺脫永恒的宿命。
這是個謊言,無冕也知道,所有囚徒都知道,但是在這個絕望的時代總是要有人舉起名為希望的東西。
反對者當然也不在少數,因為無論成功與否,這種行為都代表著巨大的變革,而只要是變革,那么就必定會伴隨著利益的重新分配。
獄卒,隨之產生,他們敵視囚徒,并致力于拖延囚徒自我毀滅的行為。
雙方唯一的共識就是,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彼此之間唯一的分歧便是,一方已經在這個牢籠之中實現了自我滿足,或是找到了珍視的東西,而另一方,則向往著自由,已經對這個囚籠再無絲毫留念。
因為超脫者的不死性,兩者之間的戰爭已經延續了漫長的歲月,獄卒和囚徒雙方其實也都在尋找著能兩全其美的方法——在不毀滅牢籠的情況下,逃出去,乃至于殺死牢籠的創造者。
“為什么無冕會和你見面。”莉莉絲猛的回過神來,盯著哈特的雙眼。
“……我把妹妹交出去了。”哈特低聲回復,有些沒有底氣。
“她是你妹妹,無論她是否超脫成功,她始終是我們家族的一員。”莉莉絲眉頭微皺。
“這是交易的一部分。”
“父親知道么。”
“……只有你我知道,至少短時間是這樣的。”哈特的嘴角微微上揚,滿足的推開了莉莉絲的幻影,靈魂開始如泡沫般碎裂開來。
“好好活下啊,我親愛的姐姐,還有替我向妹妹說聲對不起。”哈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哈特主動抹去了自己的概念,只到此時,莉莉絲的幻影才察覺到了不對,哈特早已經墜入舊日了,留下來的只是一具設定好的傀儡而已,為的只是向自己告別。
除了她,不會再有多少人記得哈特這個存在了。
掛在鎖鏈上的尸體也開始飛速腐爛,點點微光自尸體中飄出,飄向莉莉絲的幻影,那是一個帶有破妄能力的法術符文。
哈特從未存在過,有關他的所有歷史都在坍塌壓縮,而離哈特生命終點最近的她,首當其沖。
檢索邏輯體已經從時間長河之中探出了頭,遙遙的鎖定了發生的異常。
來不及做更多的事情了,將符文收好,莉莉絲的幻影原地破碎。
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只能靠哈特留下的符文,或是……直接去找無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