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霧鎖煙雨峰,荒野苦艾草離離,疏竹梧桐雨。
雨后的世界新的發亮,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香,路旁的梧桐樹葉上還不時地有雨滴落下來,鳥兒們時不時冒個小腦袋吸吮著樹葉上殘留的露珠。周圍的這一切都好像停滯了一般,絲毫不影響這位英俊瀟灑的漢子策馬揚鞭。
聶老爺因為家里生意的需要,不得不結識一些城中的官僚權貴。可與這些人相交又無疑是與虎謀皮,因為他們貪得無厭,一次嘗到了甜頭便不肯輕易放過這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得到的搖錢樹,這次便因為聶家打點的銀子數量少而扣押了聶家整整一船的茶葉,聶老爺眼看交貨日期就要到了,更是急得焦頭難額,一起之下便急暈了過去。
醒來第一件事情就吩咐下人把兩個兒子喚來床邊。
“風華,阮天看來為父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這次他們無故扣押貨物無非就是想多要點銀兩,可是長此以往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他們貪得無厭永遠不知足,為了徹底決絕這些事,為父特意休書一封,你們兄弟兩一個去上饒找你叔父說明情況,一個帶銀兩去要回扣押貨物……”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父親,孩兒知道了,您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啊!就不要為這些事情煩心了,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想辦法解決的”聶阮天微瞇著雙目一邊說一邊輕拍著老爺子的背,白如凝雪的臉上看不出來一絲表情,似乎老爺子剛才講的話他一早就知道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聶風華憂心忡忡,雖未講一字一言臉上卻寫滿了擔憂,他隱隱覺得此事發生的過于蹊蹺,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會輕易解決的。
“風兒……來……過來為父床邊說話……”聶老爺用夾雜著硌痰沙啞地聲音呼喚著他的大兒子。
又回過頭來朝聶阮天說“天兒你先出去吧,為父有話要跟你大哥說說”。
聶阮天起身撇了大哥一眼,交代了下人幾句話,便大步離開了。
“你也出去吧……”
“是的,老爺……”
下人也識趣離開了,此時房內就留下父子二人。
“過來坐下……”見聶風華仍舊站著,聶老爺殷切的眼光望著兒子說道。
“自從你母親過世后,為父知道這些年冷落了你,我也想過要彌補你,可你從來都不肯同我住在一處院落,阮天是你弟弟你們兄弟二人一定要齊心合力,方能讓我們聶家的生意做得多長久。此次去上饒一定得多加小心,切不可節外生枝……錢我已經讓管家準備妥當由你天兒帶去贖回扣押貨品,你就帶著書信去找你叔父,他雖不在官場可認識的能人異世卻不在少數,看看他有沒有解決之法……”對與這兩個兒子聶老爺是心知肚明。阮天從小錦衣玉食被她母親慣著,花錢更是揮金如土。不過好在他天資聰穎做生意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經,西街的鋪子被他打里的還不錯,生意興隆。反倒是風華,好像是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反而喜歡舞刀弄槍,研究些花鳥魚蟲,都是些不上臺面的東西。可他從小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做什么事也強求不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有道是“人各有志”。
事不宜遲,匆匆拜別父親后,聶風華就吩咐下人喂飽馬兒,明日一早出發。
鄆城到上饒有幾百里路程,聶風華騎馬一路疾馳,卻忽略了由于天氣原因造成的道路塌方和山體滑坡,他要趕在天黑之前到達龍江驛站。
天色慢慢昏暗下來,一抹殘陽漸漸消失在了遠方的山頭,整個世界便只剩下不遠處殘留的那一片余光。
聶風華拿出隨身攜帶的水袋喝了口水,稍做休息,也不顧馬兒的疲憊一聲:老伙計,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便消失在了視線里。
由于天色昏暗視線模糊,未能及時準確了解路況,馬兒蹄下一滑,聶風華連人帶馬從山間小路上滾落下去,剩下便只有馬兒的嘶鳴聲回蕩在整個夜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