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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輕攬

第五章 小院

煙雨輕攬 淺城記 6166 2022-04-28 05:56:26

  輕攬牽著馬走出了競技場,凌君早已經等著。

  輕攬見只有他,便問道:“李景和狄儒了?”

  “狄儒要比武藝,李景便陪著了。”凌君解釋道,看輕攬把玩著烈焰鞭,問道:“喜歡嗎?”

  “喜歡,”輕攬點了點頭,“一直在找一條順手的鞭子。”

  輕攬玩過好幾條鞭子了,所以一到手,便知道這鞭子的難得,“建樓,是什么?為什么要給我送鞭子?”

  凌君笑了,解釋道:“建樓是西支的,鑄天下最利的兵鐵,西支要送禮,見你又擅騎射,自然要投你所好。”

  ”他們可是臨時起意賞的?很合我心意,”輕攬對這個建樓很好奇,看著凌君,知道他是西支的,便問:“我還想要一把匕首了,等有機會,一定去建樓。”

  “去建樓?有機會一起去吧,匕首?”凌君好奇問道,“你想要什么樣的?”

  輕攬將牡丹令和夜明珠放入了袖中,獨獨拿了烈焰鞭把玩,牽了馬,和凌君一起走著,“我早已設計好圖了,可是爺爺說一般的打兵鐵的地方做不出來。”

  “這么難嗎?”凌君有些好奇,“我都好奇想知道,有機會給我看看吧。”

  “好啊,”輕攬今日真的活躍了許多,“我想要這把匕首無堅不摧,也不知道建樓能不能有這樣的元鐵,隨緣吧。”

  “那咱們去鹿城逛逛吧,反正接下來也沒什么好玩的了,不過是太學院準備的一些慶祝儀式。”凌君建議道,雖然真實想帶她走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啊,我把馬送回陳府交給知兒。”輕攬很開心,在凌君身邊,總感覺做什么事情都好,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慌。而且這幾日兩人都不在鹿山相約,甚是想念能這樣說話。

  凌君見她答應,心里有莫名的感動,她總是那么輕易地信任他,“對了,你在陳府住得還習慣嗎?有想過自己租一個小院子嗎?”

  輕攬停下來,好好地盯著他看了片刻。

  “為何這樣看著?”凌君疑惑。

  “我在想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什么神奇的事?”

  “你是知道了我在找院子的事情嗎?”輕攬好奇地問道。

  “你真地在找?”凌君也笑了,“我是想,按你的個性,應該不喜歡久居于他人處。”

  “我跟陳府說了,教學生依舊在陳府的明學堂,自己要出去另找一個院子住,陳府也在幫我找了,爭取找一個挨著陳府附近的。”輕攬一想到可以出去住,還是有些期待的。她出來之時,對一切充滿了期待和好奇,也充滿了不安,不過現在看來,也還好。

  “陳府附近的?”凌君想到什么似的,“我倒知道有一處,我們現在去看看,你定會喜歡的。”

  輕攬對他的話向來深信不疑,自然愿意去。

  院子就在陳府附近,輕攬一看就直接定了,租金也合適,凌君特意找了院子的主人,很快就把房子給租下了,后院還有馬棚,輕攬索性直接把馬放在了院中,然后開心地在院子里轉來轉去,也不打算跟凌君去逛了,因為要打掃屋子。

  凌君本來還想幫忙,但是確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好幾次簡直是幫倒忙,所以便被輕攬趕了出去,說不要打擾她獨自布置院子的心情,凌君聽話出了去,但很快又拿著一本醫書出現在輕攬的墻頭。

  輕攬那時正從站在木梯子上整理著窗紙,見他捧著書坐在墻頭笑嘻嘻地看著她,直接滑了下來,不過木梯不高,也及時反應過來站穩了,輕攬一時半會沒明白:“你······”

  “我的院子在隔壁。”凌君坦白道。

  輕攬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知道這兩個院子是連著的,一墻之隔,輕攬一開始以為是房主空出來,所以租了出來,此時猜測道:“別告訴我院子也是你的?”

  凌君有點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有點被抓到的尷尬,“嗯······應該是的。”

  輕攬不可思議,“那剛才和我簽租賃文書的是誰?”

  這時就聽那邊院子出現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好像就是剛才跟自己簽租賃文書的老者,“輕姑娘,是我。”

  凌君徹底笑了,“他是我的管家,你叫他墨叔就行。”

  輕攬看著凌君片刻,也沒生氣,只是認認真真地作了一揖,真誠地道:“多謝淩公子!”

  凌君見她并不責備,也沒覺自己過分,十分開心,“不必放在心上,再說你也是付了租金的。”

  輕攬見他如此,也不點破,那點租金?

  輕攬不知為何,并不排斥,這還挺難得,或許是因為凌君吧,與他有關的,她其實都喜歡。看了看四周,又回頭開始收拾起來。一直收拾到快到上課的時候,院子便有了些生氣,凌君剛才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突然不見了。

  輕攬見此,便鎖了門,走回了陳府,吃了知兒準備的飯菜,便開始上起了課業。下課的時候,又跟女學生們說了要休課幾天的事。今日下課早,輕攬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親自道明了情況。老太太欣賞地點了點頭,“輕丫頭,去吧,想去今夜去也可以,知兒就跟著你,她是愿意的,也早跟我說了,她的生契,也一并給你。”

  輕攬恭敬地拜別了陳老太太,又去陳老爺和夫人處道了別,跟三位小姐也說了情況,這才回到院中,見知兒早就開始收拾起來,還好輕攬來這里不到月余,沒什么東西,知兒早收拾好了,此時正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輕攬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帶知兒,但是相處這些時日,知兒很是乖巧良善,輕攬很喜歡,此時看著那雙眼睛,更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輕攬將她的生契給她,“你確定要隨我走嗎?”

  知兒看著手中的生契,知道是因為先生,陳府才給的這么容易,心里感激,但更多的是真心愿意跟著先生,總覺得跟著她,可以有無限的可能和驚喜。知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輕攬也答應了,留下了人,帶著知兒一起去往自己的院子,到了開了院門,就見院里廚間燈火通明,輕攬看了看,便讓知兒先去收拾房間了。

  輕攬走進廚房,果然見凌君正在灶間忙碌著,鍋中飄來的,竟是清蒸魚的味道,又是輕攬最愛的。

  凌君早就發現她來了,“我特意去晚市買了條魚,坐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輕攬點了點頭,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爺爺,那個把自己寵得無法無天的老頭,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好,有沒有好好吃飯,是否又喝多了酒到處找人聊天,是否又拉著荒原上的小淘氣們講著故事,是否會走好遠的路去給自己買最好吃的小吃?

  自己在鹿城過得挺好,也不知道爺爺和兄長,有沒有因為想自己而難過。

  凌君將清蒸魚端在輕攬前面的時候,就見著她眼里含淚,然后下一秒就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凌君心疼不已,一時竟也不知道如何勸。放下手中的魚,走到她的一側坐下了,見她還是哭得厲害,知道大概是什么事觸動了心思,雖心疼但也無法,只得說道:“桌上有水,我剛才未擦干,輕攬······”

  話未說完,那人兒便已入懷,只是哭聲更大了些,帶著讓人心疼的抽泣。

  凌君自幼長在規矩森嚴的西支國學院,一舉一動都得合規矩,像此時也應該知曉男女大防,何況凌君為醫師,更不喜人的觸碰,但對于懷中之人,凌君的心里卻只有憐惜和喜歡。

  凌君嘆了嘆氣,轉過身,讓她更舒服地趴在懷里哭。

  輕攬這一哭也攢了好久,又加上白天比試耗了不少心力,所以哭著哭著便直接睡著了。

  凌君看著桌上早已涼了的魚,和懷中早已睡著的人,嘆了一口氣,將人抱了起來,叫來了知兒,把人送進了臥房,又讓知兒準備了些水,替她擦了臉和手,這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看一旁的知兒還算貼心,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她?”

  “什么?”知兒還在疑惑先生和眼前人的親近,這人她從未見過,雖然從先生口中得知是聞名天下的凌君淩公子,但是還是疑惑,先生何時與他如此親近了?

  “比起陳府,她什么都沒有,為何要跟著她?”

  知兒看著眼前與剛才仿佛換了一個人的淩公子,有些詫異,但那話的語氣又莫名容不得自己不作答,“先生···先生,是好人,跟著她,我學了不少東西。”知兒如實答道。

  “學到東西后了?”凌君仿佛在考慮著眼前的人是否合適在輕攬身邊。

  “學會了就能懂得更多,知道更多,”知兒說道。

  “可會有害她之心?”凌君詰問。

  知兒一聽,睜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我怎么會害先生?”

  凌君認真看了看她,最后叮囑道:“好好照顧她吧。”

  “是,”知兒答道。

  凌君看了看熟睡的人,溫柔一笑,才放心地回去自己的院子。

  輕攬第二日醒來時,覺得眼睛有些腫,聲音有些沙啞,帶了點鼻音。知兒特意打了井水,讓輕攬洗了個冰冰涼涼的臉,倒舒服許多。

  吃了些粥,便去后院喂馬。

  知兒正在洗碗,聽見院外有人敲門,開門見是凌公子,忙讓人進來了。

  “輕攬,準備好了嗎?今日還得去一趟太學院,下午才正式休假了。”凌君往后院找到還在跟馬說話的人,說道。

  輕攬見是他來,應了聲好,跟馬說了話道了別,便轉身欲走,轉得有些急,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凌君上前扶了,又拿手探了探她額頭,這才放心,“許是昨天哭得太厲害了。”本來是一句普通的話,但是聽在輕攬那里,又是另一回事,瞬間有些臉紅,“對不起,昨天讓你看笑話了。”

  凌君見她此時才想起道歉,又見她臉頰緋紅,別有一番可愛,因此寵溺地揉了揉那尚未梳攏的秀發,只覺入手順滑柔軟。

  輕攬才意識到自己尚未梳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你等我一會,很快。”說完便跑到前院梳洗一番,倒也很快出來了。會了凌君,一起往太學院走去。到了太學院,因為要去不同的館,所以便分開走了。

  輕攬到了樂翁夫子院,見里面已經不少人,迎接她的便是一陣陣歡呼聲:

  “是輕攬!”

  “輕攬,你真厲害!”

  “你的騎術和箭術也太厲害了!”

  “對啊,你也可以不在樂翁夫子院了,完全可以被選進自己想進的院了。”

  “輕攬,你太厲害了!昨天最后太師還找你了!見你走了,也沒說什么!”

  “對啊,據說三位君上也想見你。”

  “輕攬,你真要去東臨國嗎?”

  正在眾人紛紛鬧鬧之時,就聽一道聲音從身后響起:

  “輕攬!你去哪兒了!到處找不著你!”是李景和狄儒匆匆忙忙進來,站在了輕攬的前面。

  “我們找了你好多地方,最后找到陳府才知道你換院子了。”狄儒也有些風塵仆仆。

  “你們一夜未睡?”輕攬看著兩人還是昨日的穿著,神色疲憊,眼下是青黑。

  “也沒有,就找了一會。”李景說道,眼里是終于找到人后的放心。

  “哪是一會?”狄儒不解,還要說什么,被李景止住了。

  “你沒事就行,我們先上課吧,”李景莫名有些淡定。

  輕攬點了點頭,便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但也知道這兩人大概是昨晚宴會結束后,找了自己很久,心里還是有些愧疚,輕攬回頭,見李景有些疲憊地趴在了桌子上,內疚之心更深,倒是后面的狄儒,還很精神似的,對著輕攬笑著。

  輕攬也很奇怪,這兩人一個南曳的,一個西支的,是怎么玩在一塊的?

  樂翁夫子很快就進來了,滿面春風,其實每年樂翁夫子院在競技賽中都不太有收獲,因為畢竟都還沒分院,又哪比得上上面兩屆師兄師姐,但是沒想到今年輕攬能一人獨攬三項之首,不但拿下了她一向擅長的論政,還連武學館年年必得的馬術和箭術都拿下了,今年的競賽結果,還有東臨儀的茶道,真給夫子院長臉。

  輕攬便又拿到了三本孤本書,是論政的彩頭;還有煙雨弓,是箭術的彩頭;還有一條金線馬鞭。這些和昨天的賞賜比起來,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輕攬將馬鞭送了狄儒,煙雨弓送了李景,孤本便自己留著了。

  不一會,外面就說太師找,輕攬便去了宗學閣。

  宗學閣里,輕攬又一次見到了陸文淵。

  陸文淵先是看了半天書,沒有理她。過去了好久才抬起頭看人,見她乖乖地站著,才問道:“昨天為什么半路跑了?”

  “去找院子。”輕攬如實答道。

  “······不在陳府住了?挺好啊,步步高升啊!”陸文淵心里不快,有嘲諷。

  “只是銀子攢夠了。”

  “······昨天三位君上的賞賜可都收下了?”

  “嗯,馬和鞭子很是喜歡,那夜明珠和牡丹令帶來了,給您。”輕攬從袖中拿了兩物,呈了上去。

  陸文淵發現自己今天所有的問話結果都是氣得內傷,“給我干嗎?”

  “不是送給您,就是煩太師給退回去吧。”輕攬解釋道。

  “你!”陸文淵徹底扔了書在書案上,拿手指了指她,又發現與自己地位與修養不符,堪堪放下,狠罵道:“就因為韓文守欺負了你,你就讓他丟盡臉面?”

  “他一個男的,使那些不入眼的絆子,我氣不過。”輕攬決定真誠回答。

  “出頭容易,回首難,你覺得三位君上為什么賞你這些貴重之物?這些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嗎?”陸文淵吼道。

  輕攬不解,“很貴重嗎?那還是退回吧。”有些壓力。

  “你還記得那信也可不信亦可的卦嗎?”陸文淵氣得索性坐了下來,“三位君上這是在搶人,如今竟還要有偏頗,只收西支君上的禮?如果不是你出頭,他們本來是懷疑另有其人,可是經你這么一鬧,大概是或許認為也有可能是你。”

  “我?”輕攬險些笑了出來,便也笑了出來。

  陸文淵一本書砸了過去,想著多日的盤算都險些毀了,雖然幾位君上都不會真的以為一個小小的女子是卦象之人,但是也有可能,因此生氣地道:“還笑,還笑,西支和南曳的也就算了,東臨牡丹令都敢收,你真要去東臨做君后?”

  “啊?”這次是真地輪到輕攬驚呼了,躲過了書,慌忙問道:“什么?!”

  “牡丹令和青龍令是東臨國君的一對玉令,君上持青龍令,未來的君后持牡丹令,如今你收下了牡丹令,便是許了。”陸文淵說道,這女孩不知為何,確實很對他的路子,雖然是意料之外,但是這樣毫無根基的人,而且聰穎,更兼為人處事的底氣,確實可以往下一任太師方向培養,她若有心成為東臨君后,自己的打算是不是也毀了?

  “太···太師?”輕攬急了,是真急了。

  “現在知道急了,三國君上已啟程回國,你想還,也來不及了。”陸文淵繼續看好戲。

  “我······”輕攬欲哭無淚,“太師,怎么辦?”

  “現在騎了你的馬,趕緊去往城門口追吧!”陸文淵雖然生氣,但也不忍最后真地不可解,所以點道,然后話沒說完,就見眼前已經沒了人。

  陸文淵微瞇著雙眼,輕攬剛才離去的速度,有些快。

  輕攬,輕攬,你的未來究竟會是哪條路?

  陸文淵陷入深思,本來點明她,只是可惜她才思敏捷,甚是惜才,不愿她卷入這亂世,想護她周全,將來在太學院,也可以有一席之位,但是此刻,陸文淵真的陷入了深思,這孩子,又豈是他能掌控的人。

  那一卦,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西支的那個天才少年凌君。

  這輕攬,究竟是何人?

  北荒,那本應無人煙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培養出輕攬這樣的人。

  陸文淵想了想,要不是還有農學館要籌備,真該去北荒探個究竟。

  輕攬運了輕功到了太學院門口,卻見凌君早已經牽了馬在門口等著。

  “你怎么知道?”輕攬第一次看不透眼前的人。

  “去吧,回來想問什么,都告訴你。”凌君溫柔道,是看透一切的自信。

  輕攬接過馬韁,帶著疑惑,縱馬離去。

  那日,輕攬在東臨君上的御駕前,跪了好一會,周圍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但輕攬來意堅定,絲毫不敢退讓。隔了好一會,才聽得里面不輕不重地傳出一句話:

  “本君是真心的。”

  輕攬雙手捧著牡丹令,身子伏了更低,“輕攬微若浮萍,難受此恩榮,還請君上收回。”

  “本君就喜歡浮萍,也喜歡你的那句‘信也可,不信亦可’,也喜歡你的民心論,不似一眾一味的奉承,本君將牡丹令給你,就是要帶你回去成為君后的,你如今來了,便一起去吧。”語氣還是不輕不重,不緩不急。

  “不過都是俗見,君上心有偏頗,自然覺得好,再則,東臨儀和東臨雪,可是你的孩子?輕攬覺得,不合適。”輕攬大概是撿到什么說什么了。

  “你是嫌本君老了?”聲音里有了一絲笑意。

  “輕攬不敢,只是,只是,輕攬連你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怎可輕易選你做夫君?”

  簾子里的人聽得那句選你做夫君,一時心神蕩漾,“那還不容易,”此話一落,那駕簾已開,從里面緩緩走出來一人,對著還跪著的人說道:“你抬頭看本君便是。”

  輕攬本欲抬頭,但一想不對,又低了些,“輕攬不敢。”

  不過倒聽得周圍的不少抽氣聲,接著便是低聲的贊譽······

  那人笑了,“是不愿吧,怕看了就得嫁,罷了罷了,本君還是第一次被人嫌棄長得不好看,不看也罷了,這牡丹令,我送出去,便沒想拿回來,你拿著吧,哪天想嫁了,來我東臨便是,或者若真有心儀之人,便把牡丹令還給我,那之前,這牡丹令,你暫時保管著吧。”那人說著又走進了駕簾。

  輕攬無語。

  “你可有心上人?”那人問得有一絲緊張在語氣里。

  何為心上人?

  輕攬有一絲疑惑,不解,或許是第一次被人問這樣的問題,有嗎?

  凌君算嗎?

  能算嗎?

  輕攬第一次有些悲傷起來,凌君離她,或許很遠,眼前的人,只能更遠吧。

  堂堂的東臨君上!

  輕攬搖了搖頭。

  “還不起來?”那人見她搖頭,放心了,笑道,“難道真要跟我一道回去么?”

  一句話嚇得輕攬趕緊站起了身,那人聽得響動,笑了,補充道:“啊,對了,儀兒是我三弟,雪兒是我七妹,我是大哥,還煩輕攬你多照看點,畢竟以后還要成為一家人的,本君也代雪兒和韓將軍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以后不會了。”

  輕攬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些話,連道不敢。

  東臨君上忍笑,“不敢嗎?本君倒覺得你很敢,也喜歡這一份敢,本君等你。”

  輕攬不知如何作答,第一次覺得,世上竟還有這樣任性的君上?

  手里的牡丹令拿也不是,還也不能。

  但那車駕,早已出城。

  輕攬看了看還在議論的人群,趕緊騎著馬回了太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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