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鳥》是目前流傳度很廣的一首歌曲，曲調膾炙人口，年輕人基本都能哼上一小段。

　　但是，整首歌有幾個地方不是特別好唱。能夠把整首歌唱下來，讓人挑不出毛病，可以說是一種實力的證明。

　　這不，都被編進教材里了。

　　有三個課程，引用了《水中鳥》歌曲中的部分片段，作為講解的例子或練習題。

　　“開頭部分低音區的處理……間奏之后那段最后的轉音……”

　　“哦，原來結尾那里的長音是用了‘弱混’啊，我說我怎么老是唱不好。”

　　荊夢影大致瀏覽了一下課程，點了點頭：確實都是她覺得有些困難的部分。

　　荊夢影，人送外號“夢影號小曲庫”“被指揮官耽誤的歌手”，在歌房可以一個人霸麥兩小時，完全不休息。

　　深空時代的流行曲風是搖滾和重金屬，荊夢影更喜歡慢節奏的抒情爵士和藍調歌曲。

　　對于一些下屬“音樂品味跟不上時代潮流”的評價，荊夢影并不放在心上。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喜好，她就是喜歡沉浸在復古懷舊的情緒氛圍中。這種感覺，能讓她平靜下來，慢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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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節目組通知的這段時間里，荊夢影基本上是兩點一線地奔波在宿舍與教學區練歌房之間。

　　食堂剛好在這條動線上。荊夢影中午吃完飯，回宿舍午休，下午再經過食堂門口，去教學區練習。

　　荊夢影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星際戰艦以前，在學校的那些時光。

　　不同的是，那時候練習的時間，差不多都是在機甲里度過的。

　　荊夢影曾問過舒百卉，為什么她們都準備出道了，還可以住在學校的宿舍里。

　　“我們這里的錄取要求比較嚴，所以每年進來的新生不會很多，不存在‘要給下一屆騰空宿舍’的問題。

　　等有能力掙錢的時候，我們肯定就主動離開這里了。”

　　“而且，工作越來越難找。

　　虛擬偶像的出現，擠占了我們相當一部分的生存空間。”

　　舒百卉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就像我一樣，不少人即便是專業院校畢業，也還是‘待就業’的狀態。”

　　“有機會也不一定能紅啊。

　　有個幾年前畢業的師姐，轉行前一直在跑龍套。

　　不是她演技不好，她也沒得罪什么人，就是長相沒記憶點。

　　導演寧可提高預算，用一堆數據當主角，也不用她。”

　　說到這里，舒百卉嘆了口氣：“唉，希望我沒有被虛擬偶像搶風頭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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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后的節目現場，荊夢影切身感受到了“一堆數據”帶來的壓力。

　　準確來說，是兩堆。

　　一個中年女低音，和一個年輕男中音，只能從投屏出來的選手列表里，知道他們長什么樣子。

　　正式錄制的時候，這兩個“人”的舞臺，是空空如也的。輪到他們出場時，現場只播放準備好的歌曲音頻。

　　女低音壓軸出場，男中音在節目大概錄制到一半的時候出場。

　　整個錄制場地比較小，男中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的歌聲，一清二楚地回蕩在試衣間里。

　　男“中”音，音域極廣，和純粹的男低音、男高音相比，基本無短板。

　　試衣間里的所有人，都被男中音強烈飽滿的情緒感染了。

　　造型師遞衣服夾子的時候，荊夢影沒接住。鐵皮夾子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的清脆響聲被歌聲蓋了過去。

　　兩人都愣了一下。造型師先反應了過來，盯著荊夢影捏著松緊帶的手指，呵斥助理注意力不集中。

　　助理小姑娘連聲道歉，迅速彎腰撿起夾子遞給了造型師。

　　“好了，試試會不會掉。”

　　荊夢影穿著高跟鞋，笨拙地拎起裙擺走了幾步，轉了個圈。

　　“行，好看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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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候場區域，荊夢影遠遠望著空曠的舞臺出神，腦海中還在回味剛才男中音的演唱。

　　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以后，荊夢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敏銳的第六感正在發出警告：有人在暗中盯著她。

　　“點點，幫我掃描一下，錄制場地里是不是有人在盯著我看？”

　　“收到，啟動掃描……”

　　“宿主，您左側五米左右范圍內，確實有一名年輕男子正在看您。”

　　“五米能看清臉吧？查一下是誰。”荊夢影目視前方，面不改色。

　　“正在分析目標的面部特征……”

　　“宿主，原主記憶庫里有完全匹配的面部信息。”

　　“哦，那太好了，是誰？”

　　“原主的前男友。”

　　荊夢影準備勾起的嘴角僵在了臉上。

　　她下意識地開始分析應對策略。

　　漫長的指揮官生涯，教會了荊夢影“先發制人”的重要性。

　　在無垠宇宙中，一旦陷入被動，搭進去的可就是戰艦上的幾百條性命，包括她自己。

　　荊夢影朝點點所說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一定要看到人，也不求看到人。

　　這個小小動作的目的，是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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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文河在調音室里，直勾勾地望著前女友出神。

　　他以為她會去舞蹈綜藝，畢竟她是練跳舞出身的。

　　他當時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報名了這個人氣綜藝的實習助理，沒想到真的能來。

　　他想來的另一個原因，是聽說了節目組有邀請她。

　　如果她來了，正好可以找機會當面和她聊聊。

　　一年不見，她還是那么讓人心動。

　　披肩波浪卷發搭在肩后，露出流暢優美的肩頸曲線；

　　屋頂的柔光，落在剪裁獨特的抹胸禮服裙上，映出一片細碎的流沙星河。

　　她遠遠站在那里，像一片下一秒就會飄走的白色羽毛，像一個悲憫世人的孤獨天使。

　　她，是他永不枯竭的靈感源泉。

　　跳槽后的第一首歌就是寫給她的，收錄在了自己第一張專輯里，不知道她聽過沒有……

　　“想啥呢？”

　　總音響師在展文河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水，順著展文河的視線看了過去，頗有深意地點點頭。

　　“喜歡就去追啊。”

　　展文河肯定不能說那兒站著的是他前女友，只訕訕地應了一聲。

　　直接打招呼，肯定又會吃閉門羹。

　　不如，先試著用手機把她加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