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上的玄冰收入洞天,朱常托起被雷霆籠罩的血海,目光幽幽地看著,也不說話。
血海反倒沒嚇得表面波紋迭起,一道虛弱的聲音傳出:“道君有何吩咐就說,能辦我一定辦!”
見血海如此知趣,朱常也就直接問了:“為何要大肆屠殺人族?”
“道君且息怒,容我稟告。”被朱常森寒的語氣嚇到,血海一邊顫抖一邊恭敬回話:“數年之前,一道來自天上的神音告知我等,天命有變,要我等順天而行?!?p> “什么意思?”朱常目光凝重,他有所猜測,但卻萬分不敢相信。
“您不是猜到了嗎?”饒是被雷霆包裹,血海也勉力做出了一個抬頭的姿勢,直視著朱常,嘴角勾起一個凄慘的笑容,卻說出了讓朱常悚然的話:
“天命種族更改了?!?p> “天地不再愿意眷顧人類了?!?p> 朱常皺眉,眼睛微微低垂,他呼吸了一番:“那你們精靈呢?怎么想的?”
“我等精靈,皆世界所生,可以說天父地母,自然當以天地的旨意為主?!毖9Ь吹鼗貜停骸俺艘粌蓚€與人類交好的存在不愿出手外,剩下的所有精靈都站在了天意一方。”
出乎血海的預料,聽到這種消息,朱常居然面色如常,只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翻手間將血海鎮壓在自己的一口洞天中,朱??聪蛟谶吷险玖艘粫奈奈洌骸岸悸犚娏藛??”
“回稟道君,剛才您和血海的對話我們都聽到了?!睆堈嫒嗣嫔珣K白,憂心忡忡地回應。
那可是天地不再眷顧啊,無論如何想都是滅族的大問題。
比如說這個種族喜歡溫潤的環境,天地就直接將附近的溫度降低,又或者這個種族以種地為生,天地就直接降低所有土地的肥力。
種種手段,只有想不到,沒有天地做不到。
在場的眾人已經想到了未來連天大旱,顆粒無收,災民遍地的場景。
就如此看,這些時候溫度一年比一年低也是天地的操作咯?
好狠毒的手段,這是要在根子上將人類滅絕啊。
一片寂靜中,皇帝上前,當著眾人的面,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求道君指點,給我們人族一條活路吧!”
不僅下跪,頂著眾人的目光,皇帝居然行了叩拜禮。
朱常不敢多受,側身將皇帝扶了起來:“容我尋思?!?p> 要說不讓人族滅絕,倒也不是難事。每次天地主角更換后,總能有些殘余躲在角落,只要不冒頭,倒也沒什么問題。
但皇帝所求,朱常所愿自然不是這般只剩些許人的活路。
朱常瞬息間就想到了幾條出路。他臉上帶著笑容,將眾人的心安撫下來,伸手將皇帝拉住。
“陛下不必多禮,拯救天下眾生,亦我之愿?!?p> “有幾條路?!?p> “我雖為人族,卻非此界之人。因此第一條路子就是整個大乾隨我一齊,遷出此界。出了此界,此界的天意便管不到他界。”
“當然,遷移所有人實在太過浩瀚,這是最后的路子。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才行此法。”
“第二條路子自然是我去尋一番天意,討論一番?!?p> 說出這話的瞬間,朱常就感受到了一雙無形的意念,隱藏在天地間,似乎注視著他。
這股意念無悲無喜,似乎只是一個死板的程序,但卻帶著莫大的威能,流轉間有著改天換地的威勢。
朱常卻毫不改色,他早就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極限。
沒錯,這個世界是一個很渺小的世界,渺小到就連朱常這個實力的人都已經抵近了世界的極限,之前的銀月寶術他甚至不敢過于用力,生怕不小心打出世界裂縫,到時候就直接掉出去了。
至于到時候是飛升亦或者墜入混沌,這個朱常就不清楚了,不過總之是麻煩的事。
因為達到了極限,所以朱常才敢明知手上的血海是分身,也毫不遲疑的呵斥,也正是因為達到了極限,所以此刻朱常才敢說去尋尋天意,和它交談討論一番。
要是沒談妥,朱常直接使出全力,轟穿天地,撕裂世界,到時候一拍兩散。
不想妥協?不給人類活路?我直接把桌子掀了!大伙都別想活!
正是有了這個實力,朱常才敢去直面天意。
至于天意在哪?會不會找不到?這個問題對于朱常根本不是問題。
身為道胎,朱常本就是親近天地大道的存在,此刻又正被天意注視,還會找不到天意嗎?
就仿佛背后被人幽幽地注視,縱然沒有看見,也會下意識地有所感覺。
朱常全力運轉道胎的力量,終于抽絲剝繭般尋得了那一縷根源。
‘天意在北?’循著這股力量,朱常終于找到了遠方的那個根源之地。一股股寒霜下,卻有什么東西在下面規則的波動。
‘這是什么?’朱常瞧了半天,沒看出究竟。而那片天地也忽有所感,一陣波動后,朱常的感知被擋在了外面。
但朱常卻微微瞇了瞇眼,在最后,他似乎聽到了一聲鳥鳴?
什么樣的鳥,需要在世界根源地孕育,還需要極寒之地作為陪襯?
朱常尋思良久,并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只得先放在一邊,看看面前的還被剛才朱常的與天意談判的話震驚的眾人。
他本以為這群人聽到這種話應該處于難以置信的狀態,甚至可能會有人站出來斥責他大逆不道,試圖逆天而行。
但朱常哪里知道,自他從北而來,先是紫氣覆長空,而后銀月橫空凍結血海,最后雷霆大手壓下擒拿血海,這一件件事,那還有人看不清他的實力?
而且剛才也聽得分明,現在是天意要滅絕人類,這種情況下,有一條現成的大腿擺在面前,不抱緊還想推出去?
在座眾人又不是傻子,哪能干這種事?
而且剛才朱常尋天意時,全力運轉體內的道胎,其高遠縹緲,親近大道的韻味自然散發出來,讓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種種情況疊加,在座眾人自然是心服口服,朱常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