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朱常盤坐在山頂,久違地觀看著日出。
地平線盡頭,一輪大日撕開黑暗,緩緩升起。朱常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如雕塑般面無表情。
但無聲無息間,一股駭人的氣勢肆意地散發,壓得一眾鳥獸不敢動彈。
“嗡!”一股光輝在肉身上浮起,一種圓滿無缺之感浮現在心頭。
這是搬血極境的光輝,代表著肉身已經錘煉到了圓滿的地步。
朱常緩緩起身,一股來自真靈的加持已經附著在了身體。
四面八方烏云如同從虛空中涌來,頃刻間就將周圍幾里弄得漆黑。
陣陣細雷在烏云中游竄,隱隱約約的雷鳴企圖震動朱常的心靈。
但朱常心中如有利劍揮過,將一切猶豫、彷徨、驚懼等種種雜念一掃而空。
所謂劍斬肉身,心斬靈魂,但此刻朱常祭起一把心中劍,將自己的心靈劈了個通透。
內心澄澈,朱常只覺得渾圓如意,他大喝一聲:“來!”
黑云仿佛聽到朱常的聲音般,如同潮水般向下傾瀉而來,將朱常淹沒其中。
陷入目不能視的地步,朱常卻絲毫不慌,內心空明的他幾乎可以察覺到周圍的萬物流轉。
他忽然全身筋肉繃緊,向著面前全力轟出了一拳。
拳風所指,黑云震動著向四周散開,卻突兀地露出了下面隱藏的一只手。
五指修長而有力,青筋在手背上根根冒起,一把向著朱常的拳頭迎了過來。
“轟!”拳掌交加發出悶響,朱常在原地一動不動,對方反倒退了兩步,將周圍的黑云震蕩出一個圓圈。而后趁機退后幾步,重新躲在了黑云中。
一招之下占據了上風,朱常本該高興,他卻皺著眉頭。
剛才的手實在是太過熟悉,連每一個細微之處他都熟記于心。
因為這就是他的手。
所以對方也應該就是他。
朱常曾經設想過許多渡劫可能遇到的情形。比如來上9個仙王少年時,又比如劫雷化作萬物朝他碾壓。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遇到的雷劫居然是自己的虛影。
因為這就代表著他在搬血境的成就是九天十地最強,因此天地只能模擬出他的虛影來磨練他。
朱常從未這般想過,因為會顯得自己太過自大。
他雖然為自己的成就驕傲,自豪。卻也不會主動的認定自己的成就舉世唯一。
何況天地模擬自己也就罷了,為什么模擬出來會比自己還弱上幾分,以至于被自己一拳擊退呢?
想到這里,朱常突然一個激靈:“他或許就不是我!只是一個幻象。”
背后忽然發冷,朱常下意識地回轉,果然在黑云中無聲無息地探出了一只手,正向著他的后心抓來。
朱常兩手齊出,一手抵住對方,另一手趁機捏向對方手腕,而后猛地發力,將對方向外扯。
“來!”朱常吼道:“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雙方力量在方寸之地激烈對抗,最終朱常勝過一籌,緩緩地將對方扯出了黑云。
對方的臉顯露出后,朱常卻驚訝地發現,居然和自己完全一樣。
朱常眼中射出半尺長的神光,動用了一種洞察秘術,他看向對方的臉,本以為會看到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但他沒想到的是,無論自己如何運轉洞察秘術,對方的臉始終如一,就連一絲一毫地幻術波動都沒有。
甚至朱常都沒能看出對方是雷霆所化。對方擁有血肉筋骨,就連被朱常用力捏著的手腕都開始顯露出淤青。
趁朱常分神的瞬間,對方手腕一抖,顯露出極高的技巧,朱常一時不察,已然跟不上對方的發力,被對方抽走了手腕。
但對方并沒有趁機退入黑云,而是甩了甩手,猛地撲了上來。
霎那間,雙方就陷入了硬碰硬的階段。一聲聲來自肉體碰撞的悶響蕩開,雙方展開了最為激烈的對抗,以至于連療傷寶術都跟不上受傷的速度。
朱常卻是越打越心驚,他本以為自己的近身格斗技巧不說登峰造極,也還是同齡人中的鳳毛麟角。
但在雷劫朱常的面前,卻絲毫占不到上風。
對方甚至力量還不如他,卻能更為頻繁的尋到破綻攻擊到朱常的身體。
“嘭!”被一拳集中腹部,朱常踉蹌后退。
他嘴角溢出鮮血,顯然腑臟受了傷。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讓雷劫版朱常離開自己的視線。
但他卻看到了驚悚的場面,對方的嘴角微微勾起,咧出一個痛快的微笑。
雖然這笑容一閃即逝,但朱常仍然捕捉到了。他大為震動:‘雷劫形成的虛影居然還能有感情?’
‘這怎么可能?我難道真的遇見了什么鬼東西?’朱常內心急轉,念頭萬千卻抓不到頭緒。
正猶豫間,卻見對方似乎不耐煩了,再次撲了過來。
朱常恍然大悟:‘是了,無論你是什么東西,只要把你打死,問題就解決了。’
他再次祭起心中劍,將雜思一掃而空,只留下一股純粹的戰意。
兩具肉體再次展開了激烈的碰撞,而摒棄一切雜念后,朱常只覺得對方的技巧雖然超出自己,卻還在應付范圍內。
而且身為道胎,技巧本就是很學起來很簡單的東西。
一時之間,朱常的技巧開始攀升,而對方似乎攀升得比朱常還猛,始終對朱常保持著壓制的態勢。
戰到酣處,朱常怒吼出聲,眼神如有烈火燃燒。對方亦是眼睛瞪圓,怒視著朱常。
打到這里,雙方已經不只是肉體和技巧的對抗了,而是意志,心靈的交鋒,是拼上一切的戰斗。
終于,朱常低吼一聲,雙手劃過一道干凈的弧線,轟破了對方的防御,在對方胸口上破開一個小口。
勁力噴吐,里面已被攪地一塌糊涂。
雷劫版朱常退后三步,低頭看向傷口,里面緩緩流出液態的紫色雷霆。他忽的抬起頭,認真地看向朱常,最終灑然一笑,化作雷霆忽的炸開,只留下一團金色的能量,忽的涌向朱常。
被金色能量籠罩,朱常只覺得渾身舒暢,肉身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歡呼雀躍,爭先恐后地汲取著這金色能量。
而就在這時,朱常耳邊卻傳來一陣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對話。
“這世間沒有那樣的生靈!”
“那里面那位難道是假的嗎?”
“你竟然知道?但就算如此,這種事也絕不可能成功!”
“你們成功不了,那是你們太孱弱了!若從古至今這種事都沒成功過,那我就來開路!”
“讓我開頭!讓我來做第一個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