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挺直地站在船頭,手搭涼棚,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影縱身一躍下了水。
真是的,要是有個望遠鏡在手里就好了。楊帆遺憾地想著,隔著這么遠,那人的臉龐看不真切,只依稀認得他身上的衣服是黃色的,可能是醫生。
看來岸邊的人還是有些計策的。如果是一群毫無經驗的萌新,恐怕岸邊現在已經成了跳水大賽了。只派一個人先下水嘗試,那么即使游不到船上也只會損失一個戰力。更何況,如果這個先鋒隊員足夠機靈,他在游到一半的時候估計就會發現自己的體溫值不足以支撐他狀態良好地上船。
水里的醫生跳入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和楊帆完全一樣:真的好冷啊!
冰冷的海水很快浸透了外衣,內衣也沒能抵抗多久。醫生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體溫值在以最大的速率下降。
只游到距離船四分之一的距離,醫生看到自己的體溫已經快掉了一半。“糟了,得回頭!這樣即使到了船上,我也只是白送人頭而已。”
一點也沒有猶豫,醫生馬上調轉方向,向岸上拼命游去。
“他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大阮看到了掉頭沖刺的醫生,說。
“看來我估計的沒錯,這個距離即使能回船,也會喪失大部分生命值。沒了戰斗力,游回去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而已。”林根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怎么辦?我們就這么望船興嘆?”胖子插嘴了,又摸了摸身后的弓箭,好像那一整筒滿滿當當的箭能給他帶來莫大的安慰。
林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一會,然后轉頭看向廚師長:“小阮,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精通游泳?”
小阮被突然一問,怔了一下,說:“還好。怎么了?”
“說實話,在游戲一開始,跳水下海時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林根臉上露出了不常見的微笑,環顧眾人,說道:“大家是不是都認為,只要身體一接觸海水,體溫值馬上就會以最大的速度減少?”
“怎么,難道不是這樣?我剛才差點兒凍死在海里!”醫生哆嗦著說道。從海里上到岸邊之后,他馬上給自己來了一針,這會生命值已經差不多回復到滿格了,但是那刺骨的寒冷和被海水浸透了的衣衫卻仍然在折磨著他。
林根豎起右手的食指,搖了一搖,笑道:“一開始我也是這么以為的。但是,在冰原上探索的過程中,我曾經踏進過齊腿深的淺水攤中,但是體溫值的下降速度并沒有變快。”
“你是說......”待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黃發女牧師眼睛一亮,開口道。
“沒錯。我發現這一點后,就做了一點小小的實驗。”林根的語氣愈發沉著了,透露著一股習以為常的自信:“長話短說,我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如果在水中游泳的時候,能夠讓一部分身體露在水面之上,在那段時間里體溫值是不會加速下降的。”
“你這說了不是等于沒說?”醫生沒好氣道,“我們又沒船,又沒舟,沒有海上交通工具,怎么把身體保持在水面上?難道你要教大家輕功水上漂?”
“別賣關子了,有辦法就說。”甩著槍玩的大阮不耐煩地說。
“不是輕功,也不是什么凌波微步,而是——蝶泳。”林根給出了答案。
“蝶...蝶泳?”眾人目瞪口呆。
“不錯,正是蝶泳。我已經試驗過,主流的泳姿里,只有蝶泳可以每隔一小會兒浮出水面到不會扣減體溫值的程度。雖說聽著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無數個這樣的瞬間加起來,總的時長是相當可觀的。如果執行得當,同樣的距離,大概可以少削減三分之一到一半的體溫值。”
眾人都琢磨了一下這段話,醫生怒而說道:“你既然有這種辦法,為什么不早說?我剛才可是差點淹死在海里!”
“你會蝶泳嗎?”林根反問。
“我......”醫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本來被凍得發白的臉竟有點憋成豬肝色的趨勢。
“那,統計一下吧?在場的諸位,有誰會蝶泳的?”女牧師環視一圈,開口了。銀質十字架在胸前蕩來蕩去。
廚師長小阮、工程師林根舉起手示意。
“有兩個人,應該足夠了吧?船長的武器應該只有一把軍刀,即使他有“船在人在”的特質加成,想來也雙拳難敵四手。”女牧師抿著嘴微微一笑。
“你們要去奪船就快點吧!天快黑了,到時候我們更加不利。而且,天黑了可是更冷的!”醫生催促道。他的臉色已經沒那么難看了,但還是看得出有點不爽。
小阮和大阮交換了一下眼神,大阮將手中的槍和幾發子彈交給了小阮:“拿著,以防不測。”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瞟了一眼林根。
林根笑了一笑,身后的胖子開口了:“林根,我的弓箭你要不要......”
“不用了,本來就是以多打少,再加上槍手朋友慷慨地貢獻出了一把槍,我們穩操勝券。”
大阮輕輕地哼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小阮神色微微一動。本來他也有想過林根是內奸的可能性,但是林根先是道出了蝶泳少扣體溫值這一發現,讓他們這一群人奪船的勝算大大增加,雖然林根一開始不說出來絕不可能是因為他有預言術,預見到了醫生不會蝶泳,但僅憑這一點并不算是多么大的狼人面,畢竟大家都可能會想著藏一手。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大阮把槍給了自己,卻沒有接受胖子的弓箭,這一點很能說明問題。在近距離下,一發子彈就是半管血,兩發子彈就足以帶走一個沒有回復手段的人。雖然并不是說有槍就能夠穩定地以一敵二,但至少讓數量占優的敵軍有所顧忌。而林根沒有一點猶豫就拒絕了胖子的提議,看著也不像是作偽。
“醫生兄弟,你把身上的針拿兩只出來給我們吧。”林根轉向醫生,又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你們兩個人打一個,還要針?”醫生沒好氣地說,“我的針是北極的大風刮來的?”
“有備無患,以防萬一嘛。再說,針造出來就是給好人用的,對吧?你的針給我們回了血,系統也會給你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