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被兒女請回房休息了,大好的喜日子見了血,卻是再不能讓老人家操勞后面的事情了。
“老呂,這次麻煩你了……”陸守中沉吟道。
呂忠擺擺手,“不妨事。”
“唐老,您和這位小友也來做個見證……可以吧老呂?”
呂忠點頭表示同意。
唐牧之明白他們是怎么想的了。
用“明魂術”搜魂!
四大名門里,呂家血脈自帶名叫“明魂術”的先天異能,可以作用于人的靈魂,以此達到查看、修改記憶等目的——實際上是三十六賊端木瑛所創“雙全手”中的一部分。
“嗯,我們曉得。”
唐觀海和唐牧之一老一少跟著陸守中和呂忠進了一處房間,周同契的尸體就擺放在正中央。
“大爺!”
就在呂忠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陸家子弟突然跑來在陸守中耳邊說了什么。
“嗯?不要回應他們。”陸守中眼中有不滿的意味,說罷,他又將門關住。
“老呂,請你繼續吧。”
“那我就開始了……”呂忠蹲在周同契尸體旁,伸出干枯的右手——他身周涌出藍色的炁,從五指間竄出,炁如線條,鉆進了周的上丹田處。
“這就是明魂術!”
唐牧之凝神觀看。
這種機會其實對多數異人并不常有,哪怕是很多名門正派,見識過呂家明魂術的人也不多,唐觀海也只是略有耳聞。
絲狀的炁散發出神秘的氣息,將周同契腦中殘留的信息保存下來。
約摸一刻鐘時間過去,呂忠收手,“嗯……死的時間不長,但是魂魄散的厲害,提取不了更多的信息。”
“這人是公司安插在全性的奸細——但是似乎是個雙面間諜,實際上還是為全性做事。”呂忠閉眼探索起從周同契那里得來的記憶。
“全性!”陸守中皺眉道:“莫非是苑陶那個老東西給我們陸家找不痛快來了?還專門讓人跑來送死?”
“不止這個,這叫什么……‘赦鬼授神拘魂太上法箓’,他就是因為用了這個符箓,受到反噬而死的,只是似乎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唐牧之沉默不語。
“赦鬼授神拘魂太上法箓”這東西讓他想到當時從陳宏志身上摸出來的被血染紅的符紙。
那些符紙唐門沒收走,看來這次回去要好好把陳宏志的事情再挖一挖了。
唐牧之在心中暗嘆一聲,做什么事還是不要留尾巴的好。
從肅州出來遇到殺手的那時他就明白,陳宏志的事還沒有結束,只是沒想到自己跨越千里來到獅城了,麻煩還是如影隨行。
“哦,只是因為這個死的嗎……”陸守中默默撇了唐牧之一眼。
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知道些什么,當時在場上決斗的時候他發現異常了吧,為什么不喊停,而是全力以赴去破壞周同契召喚出來的邪靈?
唐牧之當然不知道陸守中是怎么想的,如果人陸家相信明魂術的話,自己應該沒什么嫌疑了。
“我任務就算完了……唐門的長輩,晚輩就先行告退。”
唐觀海點點頭,“我還要多謝你啊。”
呂忠和陸守中示意一下,出了房門。
這時房間里就剩下唐觀海、陸守中和唐牧之了。
“陸先生,還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這小子。”唐觀海嚴肅道。
“唐老客氣了,呂兄說的很清楚了,牧之小兄弟……”陸守中言語十分客氣:“我陸家的作風想必你也了解,關于這件事,你還有什么知道的或者想說的嗎?”
“……沒有了。”
唐觀海和陸守中面面相覷。
“……”唐觀海瞪了唐牧之一眼,沒有再說話。
唐牧之決定先隱瞞這些東西,到了唐門之后再把事完完整整跟楊烈講清楚,請他分析定奪。
周同契毫無疑問是奔著他來的,在場那么多名宿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抽簽時有人做了手腳——這件事,就讓他一個人先思考思考吧。
……
津沽距離獅城并不算遠,徐翔和馮寶寶開車一路狂飆,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不服老不行……”
徐翔從副駕駛位下車,他今年已經六十了,修煉人體磁場這么多年,從來沒覺得坐車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前年為了給馮寶寶一個合法的身份,他在哪都通董事會提出了“零時工”制度,用特殊手段處理一些異人的事務。
他視馮寶寶為至親,不舍得她處在危險環境中;加之她身上背負著重大的秘密,也不適合輕易出手。這兩年他一個人攬下華北負責人和臨時工的全部任務,日夜操勞,身體已經不如從前。
“我車速夠快吧。”馮寶寶從主駕駛下來。
“夠快、夠快。”徐翔長出一口氣,想起來這一路飛馳的驚心動魄。
“阿無,我囑咐你的都記清了吧?這次也是一個機會,我們把這件事情辦漂亮了,先和那些老輩人搞好關系,以后再找機會詢問甲申的事,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嗯。”
陸府門前有人來迎:“是公司的徐先生吧?這邊請。”
徐翔咳嗽一聲,回了句是。
之前他吩咐在獅城執勤的老楊先把周同契的尸體保護住,結果對方沒有答應,現在只能希望陸家沒有請呂忠搞搜魂那一套。
雖然是安插在全性的奸細,但是江湖上各位都明白,公司可不管你什么全性是正是邪,只要不擾亂普通人的生活,再怎么到異人界興風作浪,他們都不會理會——現在呢?公司這手是不是伸的有些長了?
“徐先生,到了。”
陸家子弟將徐翔和馮寶寶迎到放置周同契尸體的房間,陸守中已經在等著他們。
“徐先生別來無恙。”陸守中打過招呼,直接就把呂忠搜魂的結果講了出來,聽的徐翔的腦門冒汗。
“沒想到這家伙是全性安插在公司的奸細!全性的人,真是可惡!陸執事,這次的事,我們公司一定給陸家一個交代。”徐翔直接偷換概念。
“徐先生,哪要什么交代,這是全性和我們陸家的事情,其實和公司沒什么干系嘛。”陸守中也不揭穿他,公司的里子不管怎么樣,面子還是要的。
“是、是。我這就叫老楊把他的尸體帶回去,煞了陸老爺的喜,我徐翔慚愧啊!”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陸瑾怒氣沖沖的聲音:“全性!誰是全性?”
“爹!”陸守中臉色難看,他知道自己這個爹對全性是仇恨到了極點,今天老人家大喜的日子,不論如何他是不想讓老人家再聽見“全性”這兩個字。
陸瑾已經推門進來,一指周同契的尸體,“老大,你搞些什么名堂?我過壽你叫人把我看住,就是因為這個?”
“……”
“全性……苑陶找的人?怎么死的,查出來沒有?”
“這人對戰前用了一種符箓,是副作用把他克死了。”陸守中只好坦然交代。
“呃?”
陸瑾突然愣住。
“哈哈,天大的笑話,我這是雙喜臨門吶!這莫不就是全性給我送的禮?好好好,我收下了,你去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那些小兔崽子,讓他們給我繼續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