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個女生轉過了身,果然是前幾天跑到我家的那個丫頭。我還沒說話,她便很吃驚地指著我說道:“呦,方晨,好巧,你也來這兒玩啊?”
這次她背著一個黃色的雙肩包,嘴里嚼著的口香糖讓她看起來很不安分,穿著一身牛仔外套,像是剛放學的樣子。
她說著就在我旁邊坐了下來,然后很不客氣的給自己開了一罐啤酒,接著對我說道:“方晨,你經(jīng)常來這家酒吧喝酒嗎?”
“不經(jīng)常,偶爾來這里打發(fā)一下時間。”
“哦,這樣阿。”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一邊的徐陽看到了她,向我說道:“這個漂亮的姑娘是誰啊,挺面生的,不介紹一下?”
我剛想著怎么給徐陽介紹她的時候,卻忽然想起她連名字都沒告訴過我,于是我用胳膊碰了碰她:“喂,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徐陽看到我這么問她,瞬間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他肯定覺得我們挺熟的,而我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王思,朋友都叫我思思,是方晨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說著便起身向徐陽伸出了手。
徐陽也起身笑著跟她握了握手,一邊感嘆:“方晨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聽到徐陽這樣說,放在嘴里的煙差點沒嗆到我,我接著對他說道:“你小子想什么呢,就是一普通朋友。”
看到我這幅模樣,王思這丫頭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好像是故意看我出丑似的,也不跟徐陽解釋,反而又向我身邊靠了靠。
徐陽看了看我倆,帶著玩味的笑容說了一句你倆好好玩,就跑到吧臺跟別的女人搭訕去了。
……
“你是一個人來酒吧玩的嗎?”喝了一會兒酒后,我看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伸著懶腰看了一眼手機:“呀,現(xiàn)在都6點了,他們怎么還沒來。”
“你不會是故意來跟我制造偶遇的吧?”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別臭美了,我是來等朋友的。”王思白了我一眼。
她又接著說道:“最近我們學校不是搞了個音樂社團嘛,我和幾個同學就想著來這里聚一下,正好這個酒吧的氛圍很好,可以更好的交流社團以后的發(fā)展。
“方晨,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社團啊,之前我看你家里還有吉他,你應該也是個熱愛音樂的人吧?”王思笑著對我說道。
“不喜歡,沒啥興趣。”我回了她一句。
事實上,我挺喜歡音樂的,那把吉他是楊琳在我過生日送給我的,那天晚上,我抱著她在小區(qū)旁邊的樹底下,給她彈了一曲她最喜歡的《藍蓮花》。
“嗨,這里。”我剛想著和楊琳的過往,王思已經(jīng)站起身跟一幫人打招呼了,看來是她的朋友過來了。
“方晨,要不要一起去?”
“我看了看他們,大概有5,6個人,我是那種不喜歡融入陌生的環(huán)境的,于是對王思說道:“我就在這里吧,你去玩吧。”
“好的,那有時間我去找你。”王思說著就離開了座位。
我又陷入了一個人的惆悵中,徐陽這時候已經(jīng)和一個女人聊的很高興,我也沒再叫他,于是就一個人喝著悶酒,享受著一個人的寂寞,說實話,我挺喜歡酒吧的,它能讓辛苦了一天的人們沉浸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里,暫時忘記煩惱和焦慮,消除一天的疲憊。
……
隨著手機的鈴聲響起,一下子把我從虛無縹緲的世界帶到了現(xiàn)實。我沒有立即拿起手機,而是點上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才接通了電話,是我爸打來的。
我爸是一個金融公司的經(jīng)理,性格比較古板,說是經(jīng)理吧,其實就是一個管著幾人的小團隊,一個月就5000左右的工資,還要時不時的出差,因為他身體不是很好,我和我媽一直勸他留在辦公室就行了,到處跑的事讓年輕人干,可是他不聽,說到處跑跑能鍛煉身體……
“喂,爸,怎么了?”我一邊問一邊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你在哪兒呢,我今天出差,現(xiàn)在到你家樓下了。”
“好,我現(xiàn)在就回去,現(xiàn)在在公司。”我沒跟我爸說實話,要是讓他知道我在酒吧喝酒,又是得一通數(shù)落。
……
跟徐陽打完招呼我便打車回到了家,此時我爸已經(jīng)在家門口等著。
“爸,你看你來也不跟我說提前說一聲,我給你安排一下酒店,也不用跟我在一塊擠這個小床了,你這是公費出差,公司又不是不報銷。”我說著幫他把行李拖進了客廳。
“公費也是錢,省一點是一點兒。”沒想到我爸言語嚴肅。
“現(xiàn)在的公司流水動不動就是幾個億,真不缺您這點兒住宿的錢!”
我爸沒有言語,顯然不愿意與我做價值觀上的爭論,他一直這樣,只要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從來不愿意解釋,好似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一樣。
回到屋子里,我爸四處打量了一下,又走進我的臥室,一邊看一邊搖頭:“小晨,沒事了記得把你住的地方打掃干凈,哪天來個客人,屋子里臟兮兮的算什么樣。”
“知道了爸,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燉條野鯽魚吧,前兩天剛在市場買的。”我說著把魚從冰箱里拿了出來。
他點了點頭,又從包里拿出一只原來裝橙汁的瓶子,里面裝的正是我喜歡喝的糧食酒。
我和我爸一人倒了一杯,吃著花生米,等著電飯鍋里燉著的野鯽魚,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我有些心不在焉,生怕他會突然問到楊琳,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跟楊琳分了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
……
一杯酒剛下肚,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隨其后聽到了敲門聲,我有點慌了神,看了一眼我爸,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門,害怕是楊琳突然過來這邊,我們已經(jīng)分手的事實我爸不知道,等下不知道會出什么亂子。
把門打開后,我終于舒了一口氣,因為站在門口的并不是楊琳,而是剛剛在酒吧和我在一塊的王思。眼前的景象讓她楞在原地,顯然她沒有料到我不是一個人在家,以至于在短暫的停留之后,才對我爸說了一句:“叔叔好。”
我有些詫異,向她問道:“你不是在跟朋友聚會嗎,怎么到我家來了?”
“有事,所以就來找你了啊。”王思說著就進了門,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丫頭,坐下來一起吃飯吧。”我爸招呼著王思坐過來,又示意我去端魚過來。
我爸向來木訥不喜說話,吃飯也比別人專心許多,所以他最先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對我說道:“你這邊有人住,我去住賓館。”
我看了看王思對我爸說道:“爸,你別走了,這姑娘不住在這里,你晚上跟我擠擠就行了。”
“最近打呼厲害的很,你明天還要上班,不能影響你睡覺。”我爸搖了搖頭道。又從袋子里拿出毛衣遞給我:“你媽給你織的毛衣。”
我接過來看了看,有些不解的問道:“怎么織了兩件?”
“還有一件是給你談的女朋友的。”
我爸沒有多說話,又轉頭看了看王思,獨自向門外走去。
我追上我爸將他送到樓下,一直沉默的他對我說道:“好好對人家楊琳那姑娘,別整天想著沾花惹草,做個有擔當?shù)哪腥恕!?p> 我拉住我爸,回頭望了一眼樓上笑了笑道:“爸,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我跟楊琳好好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
這個夜晚我爸最后給我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后,便徒步離開了。
看著他已經(jīng)逐漸年邁的背影,我在這句話中讀到了他的期待,他期待我好好工作,好好跟楊琳有個家,好好讓他抱個孫子…….可是,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跟楊琳分手,我也因此每天活在痛苦中,或許要讓他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