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總會有遺憾的
流星劃過,過往的一切皆是傾愿。
下午四點,木橙的航模展終于落下帷幕,花籃事故的后續(xù)調(diào)查也交給了策展負責人解決。
幾經(jīng)周折,蘇槿安等人決定把回去的車票改到晚上九點半的車列,順便和多年不見的江禮聚上一聚。
一天下來,他們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江禮主動做東,要請大家一起去市里的主題餐廳吃晚飯,便帶他們來到了一家天臺餐廳。
放眼望去,這里能清晰的看到大片市里的絢爛夜景,白色的格調(diào)裝修偏向清新文藝風(fēng)。
“江禮,這里的餐廳挺貴的吧?要不換一家?”蘇槿安看著這高檔的天臺餐廳,莫名有些擔心價格,不想讓江禮破費。
“安姐,客氣啥,江禮有的是錢。”李翊川特地走到蘇槿安旁邊,對她的顧慮順勢撲滅。
“沒錯,小安,你敞開了吃,不用擔心花銷。”江禮語氣十分豪爽,剛準備一只手搭在蘇槿安肩上,便被李翊川眼疾手快推開了。
“江禮,你別動不動就往我們家安姐肩上靠,靠矮了你負責啊?”李翊川直接插進了中間,眼神警示江禮,雖然知道他對蘇槿安沒有那種意思,但心里就是很抗拒,畢竟大家都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么隨便了。
“你別這么大醋勁行不行...”
“……”
這時,葉梓璇和黎若可的目光注視著李翊川和江禮,感覺他們的行為很是異常,卻誰也沒有挑明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關(guān)系。
這難得一見的故友重逢,不免會有很多意外。
蘇槿安其實早就習(xí)慣了李翊川和江禮的斗嘴,便也沒有過多干涉,只是默默地坐到了餐桌上,拿出手機給徐婉意發(fā)了消息。
“婉意,你手上的傷怎么樣了?”
“放心吧,就一點小傷,沒事。對了,你們到餐廳了嗎?我和洛澤這就過去。”
“剛到,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噢。”
“好的。”
“……”
這邊,徐婉意在醫(yī)院包扎好傷口后,便和許洛澤按蘇槿安發(fā)來的餐廳定位打車去了。
在車上,許洛澤還是一副清冷的神態(tài),不太愛說話。
“洛澤,今天謝謝你啊!”徐婉意和蘇槿安發(fā)完消息后,便跟坐在旁邊的許洛澤聊起了天,心情特別愉悅。
許洛澤的視線在徐婉意受傷的手上停留了幾秒,又不經(jīng)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望向車窗外,并沒有回答。
秋季的文嶼市天黑的開,這剛過晚上六點,夜幕便悄然降臨。市里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略過了逐漸淡去的晚霞,星星和月亮慢吞吞地出來接班,公路兩旁的街道忽然亮起了璀璨奪目的夜燈,明亮耀眼,就像是給這座城市充上了電。
“我記得小時候就來過一次市里,沒想到這里變了好多,這夜景好美啊!洛澤,你之前有來過市里嗎?”徐婉意好奇地看著外面的夜景,眼神充滿了不放過任何聊天的機會。
“來過幾次。”許洛澤語氣很淡然,一股憂郁氣息接踵而來。
“真的呀?”徐婉意立即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看向他期待地問道,“那下次能不能和你再來看展?”
“還是算了吧。”許洛澤語氣果斷,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相處,其實許洛澤能感覺到徐婉意對自己有意,但對于她的任何請求還是一如既往的果斷拒絕,畢竟自己早已心有所屬,和不喜歡的女生會時刻都保持著安全距離。
“好吧。”徐婉意深知許洛澤的冰冷性子,便沒有強人所難,失落地回了句。
不知不覺,司機把他們送到了天臺餐廳,沒想到蘇槿安就在餐廳門口一直等著他們。
“婉意,這兒!”蘇槿安一看到他們到了,連忙招手示意。
“槿安,你在這站了多久啊?李翊川他們呢?”徐婉意和許洛澤走出了電梯,一抬頭就看見了蘇槿安。
“沒多久,剛看到你消息就出來了,怕你們找不到座位,就出來接應(yīng)接應(yīng),李翊川他們在里面點菜呢。我們先進去吧。”蘇槿安溫婉地笑了笑,看到徐婉意手沒事終于松了口氣,接著便帶他們進去坐下準備吃飯了。
六點半,菜正式上齊,八個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起圍坐在天臺餐廳圓桌的椅子上,舉杯慶祝假期團聚,氣氛很是熱鬧,彼此暢聊一番后,熟絡(luò)了很多。
“江禮,沒想到你和翊川小時候還有這么多好玩的事啊!”葉梓璇大笑著,對江禮口中所說的童年趣事聽得樂不思蜀。
“哈哈,那當然,畢竟我川哥從小到大的名號也不是白起的。”江禮的笑聲更大,對李翊川童年那些趣事絲毫沒有掩飾。
“怪不得,李翊川在班里這么囂張,原來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啊…”徐婉意跟著也加入了暢聊大隊,語氣不由自主地帶著調(diào)侃。
“江禮,你悠著點啊,別什么事都抖出來。”李翊川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邊吃邊警示著一旁的江禮。
“誒,李同學(xué),江禮知道你這么多童年趣事,那你應(yīng)該也了解不少他的童年趣事吧?”黎若可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望向李翊川。
李翊川和蘇槿安再一次不謀而合,相視一笑,他們?nèi)齻€從小一起長大,對于江禮小時候的事,那可真的是太了解了。別看他現(xiàn)在這么一副狂傲不羈的樣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這說起小時候他可是一個愛哭鬼,經(jīng)常被班上的男同學(xué)欺負逗樂。
“那我可太了解……”李翊川一臉得意地壞笑,終于想起了反擊,正準備開口吐槽時,卻一下子被江禮拽走了。
“你們先吃,我和李翊川去躺廁所。”江禮氣急敗壞地瞪了一眼李翊川,便著急忙慌地拽著他走了。
江禮和李翊川出去后,餐桌一下變得安靜了許多。
接著,葉梓璇、徐婉意、黎若可三人大大咧咧的開啟了話嘮模式,開始聊起各自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等話題,而一向不喜歡湊熱鬧的蘇槿安慢條斯理繼續(xù)吃飯,卻突然發(fā)現(xiàn)許洛澤不在餐椅上。
蘇槿安放下筷子,驚奇地望了一眼四周,看到他雙手倚在天臺的欄桿上,一臉憂郁地望著天臺下的夜景。
“看你晚飯沒怎么吃,是飯菜不合胃口嗎?”蘇槿安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給他遞了一罐可樂,然后跟著他也倚在了欄桿上。
“出來透透氣。”許洛澤側(cè)著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句,俊俏的五官依舊透著幾分冷峻。
“許洛澤,你是不是還在想下午花籃的事?”蘇槿安望向外面的夜景,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查出什么了嗎?”許洛澤像是被蘇槿安一下子問到了點子上,神情變得有些不淡定。
“通過現(xiàn)場的檢查和監(jiān)控畫面來看,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人為事故,但我們畢竟是學(xué)生,權(quán)利有限,所以只能交給策展負責人來處理了,不過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蘇槿安猜到了困擾許洛澤的問題,便沉穩(wěn)地對他說清楚原因。
“看來是有人故意想破壞這次木橙的航模展。”許洛澤思慮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沖著木橙大神來的?那到底是誰這么心狠手辣,萬一...”蘇槿安有些恍然大悟,可以聯(lián)想到這故意設(shè)險的人有多可惡。
“你別擔心了,這件事既然會展開調(diào)查,真相就一定會水落石出,那個設(shè)險的人也難辭其咎。”許洛澤看出了蘇槿安一直隱隱擔心的心思,便放松語氣暖心地安慰道。
“......”
餐桌上,徐婉意突然注意到了蘇槿安和許洛澤聊天的場景,她心里不免生出一股莫名的醋意,雖然清楚地知道同桌蘇槿安的為人,但看到他們一一相對的對話畫面,還是忍不住異樣的情緒。
“婉意,你來得遲不知道,其實我覺得許洛澤和蘇槿安關(guān)系挺好的,雖然他們平時不怎么講話,但只要碰到也會無話不談,說實話,許洛澤對她,比對我這個發(fā)小還尤其在意呢。”葉梓璇順著徐婉意的視線也看向了蘇槿安和許洛澤,心血來潮地和她談?wù)摰溃獠恢@看似簡單的幾句話,卻在徐婉意的心里留下了莫名的自卑感。
“葉梓璇,你這煽風(fēng)點火的能力見長啊,捕風(fēng)捉影能說明什么?別危言聳聽了。”李翊川不知道從哪里就突然出現(xiàn),拉開餐椅,坐了下來,眼神帶有殺氣。
“李翊川,我說的是事實好吧?不信你去問問。”葉梓璇毫不退讓,惱羞成怒地回懟道。
“梓璇,誰不知道學(xué)校第一學(xué)霸和第一校草都喜歡你啊,你確實不應(yīng)該誤會槿安。”徐婉意裝作云淡風(fēng)輕地接了上來,臉色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但還是堅定地維護著好朋友蘇槿安。
“婉意,連你也不信?”葉梓璇突然覺得自己兩邊都不是人,甚是詫異。
“誒,好端端地別帶我文嶼第一校草的名號啊,這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李翊川專挑字眼回答,脾氣還挺大。
“少自戀了,誰需要你喜歡了!”葉梓璇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對李翊川開啟了日常斗嘴架勢。
接著,兩人又開始了一場喋喋不休的論戰(zhàn),誰也不讓誰。
或許是直覺,又或許是聲音的吸引,蘇槿安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們互相斗嘴的場景,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精神錯亂,情緒竟莫名有些失落。
許洛澤看著她,也沒有開口說話,像是早已心知肚明,卻什么也不肯講。
晚上七點左右,大家吃完飯后便準備去車站搭車回去了。
江禮拉著蘇槿安走在后面,看她執(zhí)意要回去,開始鬧起了小情緒。
“小安,你就多待幾天嘛!這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說走就走啊?”江禮依依不舍地對蘇槿安挽留道。
“江禮,來日方長,下次你可以回來找我們玩啊。”蘇槿安溫和地回答,對他說了一番客套話。
“來日方長?我才不信呢。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估計以后大學(xué)四年,我們都沒法待在一起,本來就挺遺憾了,結(jié)果你連多待一會都不肯。”江禮突然變得很感性,語氣帶著些許難過。
“人生總會有遺憾的,江禮,你還是要且行且珍惜呀,我看那個黎同學(xué)對你挺好的,也看得出你對她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現(xiàn)在這個階段還不是談戀愛的好時段,但珍惜眼前人準沒錯,不管因為什么,看清你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蘇槿安語重心長地對江禮說,從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心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小安,我……”
“江禮,你怎么越大越矯情了,行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我們走了。”李翊川轉(zhuǎn)過身走過來,對江禮這磨磨蹭蹭的行為忍不住吐槽了一陣。
這時,許洛澤叫的商務(wù)車到了,葉梓璇和徐婉意先上了車,許洛澤若有所思地往蘇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
“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回見。”蘇槿安對江禮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便和李翊川上車了。
晚上十點半,大家終于到站了,許洛澤負責送徐婉意和葉梓璇回家,李翊川和蘇槿安順道也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十一點整了,爺爺奶奶早已經(jīng)睡著了,為了不打擾他們的休息,蘇槿安便借宿在了李翊川家。
李翊川家就在蘇槿安家的對面,是一幢別墅樓,很是豪華高尚。
“肚子餓嗎?想不想吃點東西?”李翊川開門進來,然后打開燈,從鞋柜里拿了棉拖給蘇槿安,順便問了句。
“這么晚了,算了吧。”蘇槿安熟練地換了鞋,然后走進了客廳的沙發(fā)上,把包放在了茶幾上,疲倦地躺下。
“那你先去洗個v熱水澡吧,今天也是夠累了。”李翊川接著換了鞋,直徑走向了廚房的冰箱,邊說邊打開冰箱門拿了瓶礦泉水。
“你先洗,我好累啊,實在是不想動了。”蘇槿安閉上眼睛慵懶地躺在沙發(fā)上,一臉的疲憊樣子,連語氣都弱了很多。
李翊川打開礦泉水瓶的蓋子,然后猛地喝了一口,接著走到沙發(fā)前,看著蘇槿安這疲憊樣子,也不忍心打擾,便扭上蓋子先去洗澡了。
洗完出來后,蘇槿安已經(jīng)睡著了,她清秀的臉龐落入了李翊川的視野里,乖巧安靜的睡顏多了幾分忍不住多看幾眼的欲望。
“安姐,去洗個澡再回房間睡,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李翊川輕輕拍了拍蘇槿安的肩,把她叫醒了。
“知道了,你先去睡吧。”蘇槿安挪了挪身子,眼睛艱難地睜開,然后就坐了起來。
“我可睡不了這么早,這才十一點半,好不容易放個假,當然要通宵玩游戲啊!水還熱著,你快去洗吧,洗漱用品都在老地方,隨便用。”李翊川拿了一條白色的毛巾擦了擦剛洗完的濕頭發(fā),桀驁不羈中卻夾雜著些許暖心語氣。
“李翊川,看來你自己一個人住得還挺隨性的,居然敢熬夜了,你就不怕我向你爸媽投訴啊?”蘇槿安詫異地盯著他,對他這番話保持一定性的反對意見。
“安姐,有你這么忘恩負義的嘛!我好心收留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盤算著告我狀啊?”李翊川一本正經(jīng)地坐到她旁邊,對她提出了嚴肅的質(zhì)問。
“你這是強詞奪理,況且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年紀輕輕的就別老學(xué)大人熬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悠著點。”蘇槿安沉穩(wěn)大方地回懟道接著就拿包進了客房,準備洗漱了。
正在沙發(fā)上的李翊川愣了幾秒,面對蘇槿安的這一番言辭,自己竟然無力反駁。
“行,我聽你的,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現(xiàn)在天兒冷了,記得蓋好被子,別一著涼就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李翊川慵懶地對蘇槿安說,還趁機又捏了捏她滿是疲倦的臉,接著就上樓回房間了。
“你!算了,看在你還有點責任心的份上,不跟你斤斤計較了。”蘇槿安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別人捏自己的臉,但還好再一次按耐住了自己想生氣的情緒,起身往浴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