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星河璀璨。
“宮門深似海啊!”唐怡仰頭感嘆一番
“深什么呀?你不也輕輕松松進來了。”
一個嬌俏得讓人骨頭都酥了的聲音響起。
小院正房的燈亮了,唐怡看見一位十七八,梳著婦人發髻
的美麗女子站在面前。
這女子面若桃花,櫻桃小嘴正微微翹起,上挑的狐貍眼正專注地看著她;
身穿嫩綠革絲紗裙,桃紅披錦,光著一雙玉白粉嫩的蓮足。
唐怡趕緊恭敬一拜:“仙君有禮。”
只見這女子捂著嘴吃吃地笑起來,青蔥雪白的手指上卻叮叮當當作響。
唐怡定睛一看,無數的金線閃爍,這女子那十只若美玉的手指
上戴著小巧玲瓏的金鈴。每個金鈴都有無數金線連接虛空,
金鈴鐺上刻有符咒,唐怡覺得莫名的眼熟。
想了半天,想起許言曾經畫過。
“什么仙君啊,我就是一小妖,被困于此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姐姐引我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這女子抬起狐貍眼,仔細地打量起唐怡,半響沒有說話。
唐怡靜靜地站著也沒動。
“無選之子,可惜就是太弱。”她無比遺憾地說道
“請姐姐指教。”
“我受人所托,自愿被困于此,等有緣人,一等就是五百年。”
“姐姐說的有緣人是指……”
“就是能走進這個院子的人,當年那個人是這么說的。”
桃嬌歪歪她的頭,“應該就是你吧。”
“當年那人是……”
桃嬌自顧自地躺回榻上,眼神陷入回憶。
也許太久沒人與她說話,桃嬌話多了起來。
“那人是我的夫君,后來消失了。”她笑了笑,
“我找了他好久,從妖界找到魔界,又從魔界找到天上。”
“找到了嗎?”
“找到了。”
“我寧愿沒找到。”
“我發現他有家室,而且位高權重。我想離開來著。”
“他卻求我跟他演一場戲。”
“說要托付我重要的事,說需要我幫他。”
“我還是太心軟。”
“演什么戲?”
“刺S他!”
唐怡抖了抖。
“后來姐姐就一直在這里?”
“他偶而會來看我,但我再也不想見他。”
“姐姐說重要的事是什么?”
“嗯,很重要的,但,現在我自由了。”
桃嬌虛空畫了一個神引符,
那顆一半白花,一半紅果的樹立刻合二為一,
變成一道古樸的大門,
一扇門上鏤刻著白色花紋,
一扇門上凸顯著紅艷艷的圖形。
清冷的月光立刻籠罩過來,
唐怡看見桃嬌輕啟紅唇,嬌聲念道:
“皎皎月兮,聽我號令!”
她抬手一揮,“開!”
月光似有靈性,光芒立刻滿溢大門上刻下的上古符咒。
沉重的大門帶著千年的滄桑緩緩打開。
唐怡遠遠地望去,
只見一只雪白的……大狗趴在地上,睡得正香。
“薩摩耶?”唐怡看得有點懵。
那條體型碩大的雪白大狗被吵醒了,
不高興地抬起頭來。
“爾等何人,敢吵吾睡覺。”
只見它抬起狹長的銀灰雙眼瞪著唐怡。
唐怡卻開始走神兒,
“哇,薩摩耶,好帥的狗啊!好想上手啊,不知道它肯不肯呢?”
唐怡想起前世,雪白的薩摩耶就是她的夢中情狗,可惜住的地方太小,養不了,
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
越想就越興奮,越興奮就眼睛越亮,灼灼地冒著光。
“吾乃天狼族。”那白色的大狗氣勢洶洶地說道,
桃嬌捂著嘴噗嗤一笑,
她站起身,來到唐怡身邊,
“我該走了,這位大人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抖動十指,輕輕往地上一扔,
那十個金鈴化為灰燼,無數的金線向虛空退去。
桃嬌轉身化為一道金光,劃破黑暗的夜空,消失在了天盡頭。
唐怡目送她離開,突然聽見虛空之中有個聲音焦急地呼喊;
“桃桃……”
風聲呼呼地刮過,沒有回應,只隱隱聽見一聲嘆息。
唐怡感慨了一會兒,又眼睛亮亮地盯著那只白白的大狗。
“你叫什么?”她好奇地問,
“放肆!吾名乃是爾等螻蟻能直呼的。”大白狗露出尖利的牙,
額頭的血紅圖騰隱隱現著紅光。
“你應該知道落架的鳳凰不如那啥吧?”
“你知道我是誰?”大白狗戒備地盯著她。
“我能助你復仇!我有地圖。”為了讓薩摩耶乖乖聽話,唐怡拋出誘餌蠱惑它。
“就憑你,一個剛筑基的女娃?”大白狗挑了挑眉,不屑地一晃腦袋,毛絨絨的耳朵還左右搖了搖。
唐怡又開始走神,
“好可愛,好想摸摸它啊”心中的小人一臉星星眼不停地尖叫。
“反正你也走投無路,不如試試。”
月下,眼睛清澈若寒星的美少年微笑著望著它,
“變小點,我帶你走,阿禺。”
“誰是阿禺?”大白狗咬牙切齒地道
“你呀”
“我剛給你取的,喜歡嗎?”
“不喜歡!”
“乖,隨我回去,帶你見見我的小徒弟,還有我的師弟。”
唐怡像誘拐兒童的人販子,循循善誘。
“爾敢!”
唐怡兩步上前,使出破云身法,哧溜一下到了大白狗的身后。
拎著它的脖子就往外拖。
“走啦,啰哩巴嗦,你明明知道我是天選之子。”
“天選之子了不起嗎?哼!”
“就是了不起!”
唐怡抱著變小的阿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皇宮。
月亮清冷的光輝依然灑在寂寥的皇城之上,
目送著在夜風中斗嘴的一人一狗漸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