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哭聲
“你是趙家村人?不對啊,你不是姓張么?”林眠疑惑的看著面前這個妖嬈的半老徐娘。
張寡婦掩嘴輕笑了笑:“沒想到以妾身這蒲柳之姿還能被這么年輕的后生惦記上。”
見林眠臉色有些發黑,張寡婦隨即正色道:“三十年前,妾身的爹爹曾在趙家村打長工,想著學些燒窯的手藝再回鄉,可不知為何,爹爹他手藝學成了,卻不想回去了。后來他便在村里入贅了,這才有了我。”
“只是我生來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不多久便克死了我的爹娘,村里人嫌我晦氣,擔心再克死村里其他人,就不準我姓趙,改回了父姓。等我再大了些,就索性把我趕了出來。”
林眠點點頭:“你倒是和我像的很。”
張寡婦倒也看得開,說起這原本有些悲慘的往事,卻依然笑吟吟的。
“現在還敢在這鬼街上住的,哪個不是掃把星?”
林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多謝大姐告訴我們這些。不過這趙家村我們今日還是非去不可。”
張寡婦點了點頭:“既然兩位心意已決,那妾身自然不會再阻攔。只是不知兩位對去趙家村的路可熟?”
鐘意說到:“縣衙里倒是有輿圖,只是有些年份了,也不知如今是怎樣了。”
張寡婦笑道:“鐘捕頭與其信那輿圖,不如找個趙家村人帶路。”
“京州如此之大,你讓我去哪找人?”
“妾身雖然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從村中出來了,但村子周遭的路還是記得清的,兩位若是不嫌棄,便讓妾身帶路就好。”
鐘意搖了搖頭:“趙家村最近詭異的很,衙門去了好些捕快都死在那里了。你又沒有修為在身,我們無法護你周全。”
“兩位無需顧及妾身。其實就算兩位今日不讓妾身前去,妾身過些日子也會獨自去的。”
“哦?這是為何?”
張寡婦將鬢間散發撥弄到而后,神情坦然:“過些天便是家父的祭日了,我要去給他上墳。”
林眠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阻止了還欲說話的鐘意:“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張大姐你了。”
“公子客氣了。還請兩位稍等妾身片刻。”
說著張寡婦便施了一禮,扭著小腰回了屋。
“林眠,你是不是看出了這張寡婦的底細?”鐘意見她走遠了,這才忙不迭的說到。
林眠搖了搖頭:“看不出,她好像就真的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那你還......”
“我只是覺得住在這鬼街且能保住性命的都不是什么常人,或許她有自己獨特的保命手段吧?”
“行了,你也別擔心了,到了那邊她的安全就由我來負責好吧。”
不多時,那張寡婦便挎著一個竹籃出來了,林眠瞥了一眼,盡都是一些黃表紙錢之類的東西。
“兩位久等了,我們走吧。”
......
一行三人很快便出了城門,張寡婦指了指西邊,說到:“我們往那邊直走便好。”
鐘意擺了擺手:“不急不急,我還要等兩個朋友。”
“喲,那還得請您那兩個朋友快一些,咱們要趕在天黑之前進村呢。”
“別急,這不是來了么?”
林眠好奇的順著鐘意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遠遠看到兩個人影。
這兩人一個是書生打扮,似乎是儒門的學子,另一人卻是一個大光頭,身穿黃色僧衣,似乎是佛門弟子。
兩人腿腳輕便,眨眼間便來到了林眠面前。
鐘意笑著打了個招呼,指了指那書生說到:“這位是儒門學宮的學子巫行,修身境的修為。”
“這個大和尚是玄妙寺的戒嗔大師,金身境的修為。”
“這位是我的好友林眠,煉魄境。實力雖然低了些,但勝在功法奇異,對我們此行或有幫助。”
兩人沖著林眠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瞧不起他實力低微。
“時候不早了,咱們盡快趕路吧?”
......
巫行與那戒嗔似乎是老相識,兩人遠遠的走在前頭,不時的低聲交談些什么。
張寡婦挎著竹籃,走在這兩人身后,一路上沉默不語,似乎是想起了被她克死的爹娘。
林眠則與鐘意并肩走在最后頭。
“你方才所說的修身境和金身境是什么?”林眠忍不住問道。
“你不會不知道儒家和佛家有他們獨特的修行體系吧?”鐘意一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算了,姐今天心情好,就好心告訴你吧。”
“凡修行皆分三境,這個你總知道吧?”
林眠點點頭:“上中下三境嘛,這個我懂。比如我們這些道修下境則是煉魄、凝魂、聚神。上鏡和中境就不知道了。”
“儒家下境是養性、修身、守仁,佛門下境則是苦行、守戒、金身。那巫行便相當于我這凝魂境,戒嗔大師就更厲害一些了,等同于我們道家的聚神。”
“至于中境和上境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等你修為趕上來了再與你細說吧。”
林眠無所謂的聳聳肩:“遲早的事。”
鐘意一副恍然的樣子:“哦,差點忘了,你修的是左道術法,修行速度比起我們要快上許多。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追上我了。”
“只是這些左道術法都很邪性,我這年見過太多把自己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要我說,你還是轉修正道功法吧?我手頭還是有些好東西的,你......”
林眠笑了笑:“雖然說我不是很介意吃軟飯,但還是不必了。”
轉頭見鐘意似乎臉色有些發黑,又趕忙說到:“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還能把握得住,不至于成為邪修。若要是哪天真不行了,我也不會跟你客氣。”
鐘意這才嘆了一口氣,神色緩和了許多:“隨你吧。”
......
一晃三個時辰過去了,正當林眠覺得有些煩悶的時候,走在隊伍中間的張寡婦突然停住了腳步。
“四位,趙家村到了。”
戒嗔和尚也是拉住了巫行,轉身看著身后眾人,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可是記錯了?這里荒郊野嶺的,不像是有村落的樣子啊?”
張寡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眾人便也不再言語。
“你們仔細聽。”
遠處只是風聲瀝瀝,似乎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聲音。
鐘意側耳聽了一會,有些不確定的說到:“我好像聽到了哭聲。”
張寡婦點了點頭:“鐘捕頭沒聽錯,確實是哭聲。看來趙家村又變成鬼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