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血的男人
凱斯達小鎮是磁鼓島北方的一座小鎮。
馬克此時正和諾蘭度在鎮上酒吧拼酒,一道身影闖門而入。
一個滿臉傷疤,渾身傷口血流不止的男人滿眼驚恐的尋找著什么,隨后,他跌跌撞撞向吧臺走去。
馬克觀察著這位受傷的男人,眼里有一些疑惑。但他看男人沒有想鬧事的模樣,也就不再留意。
“來一杯啤酒。”男人虛弱的聲音響起,他從衣兜里艱難地摸出兩枚金幣,隨后遞給了酒保。
“好的先生,請問我還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穿著西裝配馬甲的酒保一只手蓋住金幣收了起來,然后微笑的問道,“恕我冒昧,我想你現在更需要一名醫生,而不是一杯可以要了性命的啤酒,你說是嗎?先生。”
“當然,請問哪里可以找到醫生,我需要救治。”
“這位客人,你運氣很好,我就是一名醫生,你可以叫我Dr.庫洛。”年輕的酒保回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請你立馬給我醫治,我傷得很重。”
“不用著急,客人。我還沒下班呢,請您多堅持一會兒。”自稱醫生庫洛的酒保擦拭著手里的透明杯子,語氣淡然。
“庫洛醫生,請您救救我,我格雷福斯必將對你感激不盡。”男人努力嘶啞著聲音,然后從兜里拿出一大袋哐哐作響的錢砸在臺上,“這將是您醫治我的酬金。”
“喲嚯嚯嚯,客人可真是慷慨,請跟我來吧,我現在就去給您治病。”庫洛放下酒杯,穿上一旁掛著的大衣,然后引著路往后廚走去。
受傷的男人格雷福斯見狀,他吃力的起身,拿起手中搖晃的布袋就跟在了庫洛后面。
馬克瞥了瞥受傷男人手里的布袋,然后又看向后廚的方向,他咂了咂嘴,眉頭一抬:“真黑啊。”
很快,那兩人就走進了廚房,消失在眾人眼前,另一名酒保不知從哪鉆了出來,站在吧臺后,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在馬克的眼里,后廚的那些廚師全部都拿起了手里的刀具藏在身后。
兩人走進后廚,門剛被關上,那酒保庫洛便立即慌張地跑向一眾廚師的方向,而那個受傷的男人則從手里的布袋拿出了一把左輪手槍。
“砰~”一聲槍響,庫洛應聲而倒,袋子里幾枚金幣也跌落外地,砸的叮當作響。
酒吧里的熱鬧竟然完全掩蓋住了槍聲,只有大笑的人,唱歌的人……
格雷福斯面目猙獰的咆哮道:“庫洛!死吧!”
倒地的庫洛還未死去,他痛苦的呻吟著,手腳在地上無意義的亂畫起來。
“哈哈哈,我終于報仇了!庸醫!庸醫!”格雷福斯不顧身上的傷,他仰天長嘯,惡狠狠的看著在地上像條蛆蟲一般的庫洛,眼里只有痛苦與悲傷。
本想著先發制人埋伏起來的廚師們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他們拿起手中的刀就往格雷福斯砍去。
格雷福斯迅速的連開三槍,然后丟掉。從右腳褲腿里抽出一把長刀,就猛沖了上去。
“死吧!”格雷福斯看著這些他記了三年時間的臉,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梅芙,我的女兒,爸爸終于可以為你報仇了。”
他不在意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只是一刀一刀的遞出,他只想以命換命。
很快,所有人都倒下了。
廚房里到處都是血跡,庫洛胸口中了槍,竟然還沒氣絕,還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格雷福斯拖著刀,亦步亦趨的向庫洛走去,用著只有他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念叨著:
“土匪,庸醫,強盜!”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喂我女兒吃毒藥!明明只是感冒,明明只是感冒,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看不好我女兒的病,還要搶我的錢,燒我的房子。”
“都怪你,是你殺了她。”
“我來復仇了,作為一個父親,我將追殺你到世界盡頭。”
庫洛滿眼驚恐的看著狀若瘋魔的男人,他嘴里發出無意義的詞語,卡著喉嚨想說些什么,但他什么都說不出來。
格雷福斯不知道庫洛還記不記得他或者他女兒,他覺得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復仇,把惡人送進地獄,他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跪倒在庫洛身前,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一刀刺進庫洛的脖子。
他看著眼里很快就失去了色彩的庫洛,終于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梅芙,爸爸來陪你了。”
他面朝天倒了下去,臉色釋然,眼神間充滿了幸福。
……
馬克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阻止。自覺明明是個三觀正確,遵紀守法的人,但此刻的他卻任由這場事故的發生。
“個人恩怨自己處理吧。我也不是超人,也不能什么都管啊。”
馬克大概看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但還是不清楚當事人的具體經歷,不予置評。
但他知道有些事,確實輪不到他這個局外人來管。
很快,酒吧里便是一陣騷動。還是有人發現了異常,看見了后廚的景象。
“死人啦!”
人們都慌亂的跑了出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
馬克依然喝著酒,諾蘭度轉頭看了看他,然后擠著人群就往后廚走去。
沒過多久,諾蘭度回到吧臺,他拿起酒大灌了一口,嘆氣說道:
“沒想到,連這么個小地方都不可避免的存在這種事,不知道那些被海賊劫掠的城鎮村落又是怎樣一副景象。”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能保護好自己罷了。”馬克寬慰著諾蘭度。
諾蘭度搖了搖頭:“我當然知道的,不過是一時感慨而已,畢竟這些人剛剛還鮮活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馬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我看到了,那些廚師和酒保想搶那個男人的錢,看樣子他們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而好巧不巧,那個男人,他是來復仇的,雖然這些人好像記不得有這么個追殺他們的男人存在。”
“這個世界很亂,人人都很自由。每個人都有向他人爭取自我權利的機會,只要一桿槍,一把刀。人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釋放自己心中的猛獸。
也不管那樣是否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就只是滿足著自己的私欲罷了。”
諾蘭度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經歷,他也感慨了起來。
諾蘭度偏頭看著微微低頭的馬克:“是你用你超能力影響了我的感知嗎?這么近的槍聲我都沒發覺到。”
“就讓一個父親完成他最后的遺愿吧。”
馬克用杯子敲了敲桌子,低聲說道:“一路走好。”
他發現自己果然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