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光掠過本子下面的一踏紙之后,她的目光微微縮了一下,接著嘴角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那張紙不是別的,而是合同。
準確的說是一份離婚合同。
徐妙妙心想陸妤果然是裝著和賀驚鴻相愛,其實她還是想和賀驚鴻離婚。
而陸妤最近和季諭明走著進,就是為了能和賀驚鴻離婚以后,可以更快地找著下家。
既然陸妤你那么想要逃出賀驚鴻的魔爪,我看你在火坑里又怎么能不幫你一把呢?
徐妙妙將那張合同放在陸妤的包里,從包的正上方拍攝,拍出來的照片看似很隨意日常,卻又清楚鮮明地將陸妤的離婚協議拍了進去。
她用短信給賀驚鴻發了條消息:
[聽說陸妤簽約了世星,我真替她開心。]
短信附帶的則是她拍的那張圖片。
等到陸妤回來以后,徐妙妙找了個借口就馬不停蹄地溜了,走之前還意有所指地說:
“陸妤,我覺得季諭明其實和你挺適合的。”
徐妙妙是那種如果事不如她意,她就會用盡千方百計纏著人不達目的不罷休。
陸妤以為她今天來音樂社團也是要待好一陣子來勸自己,結果她卻這么反常地走了,很不像她平時做事的風格。
不過徐妙妙走了還剛好,沒人來打擾自己練琴了。
陸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吉他擦拭,沒一會兒季諭明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是很好。
“怎么了?”她問。
“沒什么,就是被人警告了,”季諭明很快轉變表情微微一笑。
他昨天才和賀驚鴻見過一面,今天就接到父親的電話,讓他和賀驚鴻的妻子距離不要太近。
季諭明的父親季康為根本就不知道賀驚鴻的妻子是陸妤。
賀驚鴻給季康為打電話只是告誡季康為管好自己的兒子,最好不要對他的妻子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季諭明被季康為狠批了一頓。
“你被警告了?”陸妤一臉單純地問,“需要報警嗎?”
“不是那種程度,就是一個愛吃醋的家伙的惡作劇罷了。”
季諭明笑。
陸妤聽不大懂他的話。
贏得愛情的方法有兩種,一個是讓自己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一個是讓情敵都被對方討厭。
季諭明決定,雙管齊下。
他坐到陸妤對面,像是想起什么事那樣說,“你知道趙曲安嗎?”
“趙雄獻的哥哥。”
陸妤想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提趙曲安,徐妙妙一個,季諭明一個。
季諭明嗯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說:
“前幾天一個聚會我沒去,但是賀驚鴻和趙曲安都在。聽說賀驚鴻打了趙曲安。”
“賀驚鴻為什么打趙曲安?”
陸妤問。
“趙曲安說了賀驚鴻一些不愛聽的話,”季諭明故意模糊了重點,“賀驚鴻沒有告訴你嗎?”
陸妤答應過賀驚鴻假相愛,她不想因此露餡。
于是她說:
“趙曲安罪有應得。”
這句話既沒有任何能表明陸妤不知道賀驚鴻打人的內容,也顯得陸妤是站在賀驚鴻一邊向著他的。
賀驚鴻在辦公室辦公,又接到徐妙妙的消息。
他本來準備無視的,但是想到陸妤和徐妙妙關系不錯,就用手指劃開那條短信。
然后。
賀驚鴻就看見徐妙妙拍的照片里面,陸妤包里那明晃晃的離婚協議書。
最近的陸妤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無論是決定和她相愛,還是對自己的碰觸不抗拒,甚至愿意主動吻她——
這些都是陸妤之前不會做的。
之前在包廂里趙曲安的話歷歷在目:“我怎么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是不是其實還想和你離婚,現在只是故意遷就你啊?”
……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的話,那陸妤最近一系列和平時不同的行為似乎都可以完美解釋的通:
陸妤是為了離婚才故意勉強她自己和他戀愛的。
這個想法掠過以后,賀驚鴻的心里慕然騰起一股陰冷的戾氣,俊美的臉殺氣沉沉,恍若寒冬將至。
心里那個沉寂很久的聲音,危險而極具蠱惑味道地響起:
“我就說吧,她不會在你身邊停留,不會為你停留。”
賀驚鴻頭有些熟悉地痛,眼前也開始有了眩暈感,電腦上的字跡一會清晰一會兒模糊。
周圍的一切影影綽綽生出幻影來,耳邊的聲音好像也凌亂破碎。
那個宛如魔鬼偏執而病態的聲音繼續響起:
“如果是我的話,我要永遠于她相伴,沒有人可以阻擋。”
又一陣兇猛的眩暈感像奔騰的浪潮一樣襲來,賀驚鴻閉上了眼睛。
晚上陸妤還是準備和往常一樣跟季諭明坐地鐵回家,但是接到賀驚鴻要接她的短信,就提前和季諭明說了不一起回家。
季諭明有些失落,但也沒說什么。
“注意安全。”
“你也是。”陸妤在校門口和季諭明分開,就走向賀驚鴻所在的方向。
賀驚鴻的車還是停在公園外面。
公園外面栽種著不知品種的大樹,盛開著細碎而繁茂的白色小花,風一吹拂而過,便簌簌地抖動著。
其中有些花被風摘下。
墜落旋轉的速度輕盈,如同盛大而紛紛揚揚的雪花。
陸妤看到賀驚鴻的車知道他一定在里面,想起今天徐妙妙和季諭明說的賀驚鴻打人的話,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位置坐下,陸妤望著前方的道路說:
“走吧。”
但是車并沒有動,旁邊的賀驚鴻靠了過來,手也伸向陸妤。
回憶里的不堪往事再次涌了上來,刺耳窒息的謾罵,那個丑惡兇殘的男人粗壯的胳膊伸來要抓住她的頭發將她往地上摔去。
太過真實鮮明。
陸妤惶恐地想要躲閃,拎起包想也沒想地朝著那手打了過去。
賀驚鴻冷白的手背立刻泛起紅痕,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面前的陸妤。
她一臉的恐懼害怕,就像正在面對什么洪水猛獸。
賀驚鴻想起那張照片里她的離婚協議書。
他聲音遙遠的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語氣平平淡淡,卻又自帶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陸妤,你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