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本以為引欣悅回家是件容易事,沒曾想半路出現(xiàn)狀況反變棘手,還傷及陰九九。為了盡快弄清欣悅半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陽天不得不追隨陰九九半夜趕往醫(yī)院。
“你剛才說只有我能找到她,我沒聽錯吧?”還未出祠堂,陽天忍不住問她。
陰九九點頭道:“或許是機緣巧合,剛才你體內(nèi)的陰氣已和欣悅聯(lián)結(jié)。”
關(guān)于陰氣聯(lián)結(jié),此前陰九九已向他解釋過,自然一聽就明白。不明白的是,他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聯(lián)結(jié)了呢?這一次聯(lián)結(jié)的條件是什么?本想問到底,但聽她說機緣巧合,推測她也不知道,只好把疑問留在心底。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剛才到底是誰引導他抓的三帝錢?
對于這個問題,陽天想到的解釋只有先祖顯靈保佑。想到這,忍不住往祠堂望去,隱隱感覺到哀怨迷離的民國樂曲依舊縈繞在腦海里,凝聚著認識不久卻已將鮮活模樣記在心里的曾曾爺爺、曾姑母、胖瘦二鬼他們。
辦完事了再去感謝他們,陽天這樣想著。
離開老街的路上,碰見張自凡正要找他們。原來,白天的時候見欣媽忙活,他詢問之下得知引魂的事。雖說鬼魂之事不可信,但他一直靜待家中等候消息,希望通過這事欣媽也能看開快活些。不曾想,半夜欣媽回來更是惆悵,一見著他就嚎啕大哭起來。
他從欣媽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中了解大概情況,想要跑往祠堂找陽天問清楚,卻在半路遇見他們,急忙問道:“你們真的能見到欣悅?”
“這個……”
陽天了解張自凡,他是個不把鬼神之說看在眼里的人。有些回答不上來,正當要想說詞,只聽他又道:“你們讓欣媽回去,現(xiàn)在又急著出去,是不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陽天道:“你不是不信……”他比劃著表達鬼神之說。
現(xiàn)正是趕時間的時候沒空讓他們聊下去,陰九九打斷他們直截了當?shù)卣f:“具體情況等我們?nèi)メt(yī)院了才知道。還請你多陪陪欣媽,免得她多想。”
雖未見過陰九九,但他從欣媽那點多少知道她。她的提點讓張自凡意識到的確不是時候,當即退開道:“那就有勞你們了。”目送他們出了老街。
陽天和陰九九抵達醫(yī)院時,已入深夜。除了值班的醫(yī)護人員和急診室,所有廊道都淹沒在夜色中,靜悄悄地沒有半點生氣。
走過幾條長廊,時不時注意到攝像頭的陽天拉著陰九九的衣角,小聲道:“大半夜的在醫(yī)院瞎逛,太扎眼了。”他可不想再像上回那樣,逢人就裝,更何況現(xiàn)下是深更半夜。
陰九九笑道:“你沒發(fā)現(xiàn)我們路過的時候,他們都不曾注意到我們嗎?”
經(jīng)她這么一說,回想方才路過咨詢臺時護士抬都沒抬頭看一眼,起初還以為是夜深人家在瞇眼休息,看樣子是陰九九早就做了什么手腳,也就不再說什么。
二人又在醫(yī)院竄了一棟樓層,,忽見陰九九停了下來,皺眉道:“奇怪了。”
陽天道:“怎么了?”
陰九九思索道:“感覺快要找到她的時候,忽然位置又變了。”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周邊的氣息,將拐杖握在背后把弄著,不斷放在自己的感知能力,卻發(fā)現(xiàn)欣悅殘存的那股陰氣越來越弱。擔心錯失良機,對陽天道:“需要你搭把手。”
陽天還沒來得及問要做什么,已經(jīng)被她抓起手掌,握住早已露了出來的白球。只見陰九九將她那溫暖的掌心覆在手背上,叮囑道:“放輕松,別抗拒白球的力量。”
剛開始被女生握手的他,有些不自在放不開,到后面見陰九九專注的樣子,他不得不暗自調(diào)整心態(tài),學著陰九九閉上眼就感知,但其實什么都沒有感覺到,只覺得靜得出奇,忽而又覺得好像有什么說話的聲音,但睜開眼睛又看不到有人路過。反反復復好幾回,方才漸入其中。
他感覺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手掌下有無數(shù)條像柔軟的線在發(fā)散晃動,卻又摸不著。陰九九告知他那便是凝聚的陰氣,在她施法的作用下正四處尋找欣悅。
陰九九不敢肆意妄用他體內(nèi)的陰氣,怕封印因此破裂。但外泄部分又不足以支撐輻射更廣闊的范圍。試了好幾次和他們親自跑上跑下一樣,感覺快感應(yīng)到欣悅,又遠了。忽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慌忙松開陽天的手。
那一瞬間,手背上的一股暖流隨之消散。陽天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見陰九九已經(jīng)掏出符紙,施法包住白球。在她念念有詞的聲色中,幻化不見。
陰九九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施法讓周邊的好朋友幫我們找欣悅。一會找到了他們會與你聯(lián)結(jié)指路,到時候你看見了按照他們指的方向帶我過去就行。”
陽天掃視了一眼空蕩的長廊,那一句周邊的好朋友讓他仍有些脊背發(fā)涼,小聲道:“我不用喊名字也能看見他們?”
陰九九點頭道:“只要他們找到欣悅真正的位置所在,你就能看見,這是我給你設(shè)置的聯(lián)結(jié)條件。”
陽天忍不住向她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僅憑一張符,動動嘴就能喊得動早已不存在于世間的他們。只是,見陰九九皺眉,隱隱傳遞出不安的神色,關(guān)切道:“放心吧,你這么厲害,他們肯定能找到欣悅的。”
“我沒你說的那么厲害。”說著,陰九九眼皮低垂,望著地上發(fā)愣。
陽天隱約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依然笑道:“都這個時代了,就別學古人謙虛了。”
“我說的是實話,剛剛我們中計了。”
聽到陰九九的回答,陽天尷尬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聽陰九九又道:“從我們走出老街,就已經(jīng)踏入他們設(shè)的圈套里面。”說到這,雙拳緊握著勢要捏出汗來。
“那是他們陰險。”雖然不知道陰九九說的他們是誰,但見她這般自責不安的模樣,陽天只好找話寬慰她。
從小到大,陰九九遇見難事,即便陷入困境負面情緒涌上心頭都只會是暫時的,此次也不例外。她暗自調(diào)整心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啦,不說這些了,干正事。”說著,閉上眼再次展現(xiàn)她的感知能力。
都說女人善變,難道就是這樣嗎?才一會功夫,陽天見她那晴雨不定的神色轉(zhuǎn)變?yōu)闈M血復活堅毅的面容,不得不為之動容。
“來了。”陰九九睜開眼睛望向窗外。
陽天也順著方向看去。此時他們在住院部二樓,窗外便是一樓連廊。那里燈光明亮,卻什么也沒瞧見,“哪啊?”話音剛落,突見半空懸浮一婦人,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陰九九問道:“走哪邊?”
陽天依照那婦人指的方向指去,思緒尚未平復就被陰九九拽著下樓。
一路上,那婦人總在拐角處出現(xiàn)為他們指明方向,二人七拐八繞竟然繞到醫(yī)院后門的小公園里來了。
陽天道:“是不是搞錯了?這都快出醫(yī)院了。”
陰九九抬頭盯著小公園的上方,正色道:“沒錯,就是這里。”
“啊?”陽天抬頭望上空,除了燈光發(fā)散的光芒,大部分都是黑暗的,根本什么都沒有。
陰九九引導道:“你已經(jīng)和欣悅聯(lián)結(jié)過,現(xiàn)在再試試。”
“欣悅——你在嗎,欣悅?”陽天當空喊了起來。即便在他眼前,看到的是黑暗中的開曠。瞥見陰九九無奈的眼神,小聲轉(zhuǎn)問道:“我要怎么做?”
只見陰九九將拐杖舉到他面前,露出白球,示意他把手握上去。陽天照做了,不見陰九九有把手搭上來的意思,投以疑惑的目光,卻聽見她道:“閉眼,試圖與欣悅聯(lián)結(jié)。”
陽天又照做,但心里忍不住疑惑,“這次,她的手不用搭上來嗎?”
“注意力集中。”
陰九九的話就在耳旁叮嚀,只好摒除雜念去感受那一股陰氣的存在,但怎么著就是聯(lián)結(jié)不到一起,反而將陽天體內(nèi)散發(fā)的這股陰氣彈開。用盡全力無果的陽天,只好將情況與陰九九說。
陰九九聽完后,沉吟片刻道:“我們先回去,明天再說。”
“不是吧,就這樣離開?”陽天明顯有些不甘心,大半夜的跑上跑下什么都沒著落就要回去,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對。”陰九九置之一笑,轉(zhuǎn)身正要離開想起指路之魂,便道:“別忘了跟她說聲謝謝。”她所指的方向就是那婦人站的方向,看不見卻能準確感覺到存在,不知是怎樣的體驗。
陽天依言上前道謝。方才急著找欣悅又隔得遠,沒來得及細看。現(xiàn)在看見那婦人的臉,頓覺眼熟,忽然想了起來,驚呼道:“她,她是宇哥的母親。”
可惜他還未來得及挽留,那婦人聽得一聲謝謝后轉(zhuǎn)身消失在黑暗中,空留他在那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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