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后,亞諾從懷中取出死亡司南,水平置于掌中,指針重新轉動,逐漸定格指向一個方面。
三者的目光看向那里——0234房間內的病床,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見到此狀,韋德不由說道:
“杜門是在床上死的?”
“看樣子沒錯。”亞諾掃視了一眼地面,接著持著司南走到床的另一側。
在這個過程中,司南始終指著床板。
“看來可以排除了杜門是死于出血。”卡莎銳敏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里應該會留下大量血跡,但實際上并沒有。”
她的目光掃視著房屋角落,接著說道:
“兇手不可能在這里對他進行放血,否則大量的血跡不可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凈。”
“確實如此。”亞諾點頭表示贊同。
“你覺得杜門是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卡莎給出自己的推測,“我可以理清一條邏輯線,首先根據審查員用洞察明燈對杜門的尸體進行了檢驗,沒有發現藍色痕跡,所以杜門并非死于某種秘法或是秘術,也不會是死于某種禁物和異能,而讓人在無聲無息之間死亡,我只能聯想到某種毒藥。”
“其次兇手把杜門的尸體搬運到某處,用刀進行放血,不知道是出于泄憤,還是出于某種儀式,總之這時候杜門已經中毒而亡,從杜門背部創口直來直去的狀態,也能夠證明這一點。”
“至于怎么搬運尸體,再怎么樣把尸體帶到卡斯里安府進行倒吊,就得實地探查了,光是紙上談兵,是無濟于事的。”
“嗯,很有道理,但……”亞諾話音未落,韋德突然開口道:
“我有異議!”
“什么異議?”亞諾虛著眼反問道。
韋德捋著胡子,說道:
“尸檢報告上有講過,杜門的衣服上沒有特殊氣味,沒有嘔吐物或排泄物,沒有藥物流注或腐蝕的痕跡,這一點就排除了部分藥物。”
亞諾有些驚異地看向韋德。
“嗯,有道理,繼續。”
“其次尸斑顏色并沒有特殊變化,這也排除了部分毒藥的可能性,順便杜門的食管黏膜也沒有壞死與腐蝕。”
“那你認為杜門是怎么死的?”亞諾一針見血地問道。
“嗯……”韋德低頭沉思,發覺自己答不上來,但在沉思的過程中,他又有了一個猜想:
“會不會是自己猝死的?”
亞諾扶額說道:
“這話你自己信嗎?”
韋德若有所思一會,接著點頭說:
“不信。”
亞諾搖了搖頭,對此有些感概——當初在韋德·威爾克斯還是一位預備調查員的時候,他的博學多識和銳利直覺讓亞諾為之驚異。
然而在晉升時,韋德的心智不幸受到了晉升的影響。
而現在,亞諾有時仍然能感受到他往日的睿智之光,但更多的時候是覺得自己的這位同事需要去看看醫生。
“到時候白曙若選擇晉升,希望他能夠在晉升時候不會受到心智污染吧……”亞諾默默思忖著。
沒有等亞諾繼續想著,他們就聽到有人直接推門而入。
看來由于亞諾的小玩笑,那一位警察的辦事效率前所未有地被提高。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來者身上——一位提著手提箱的棕發男子,正是森格·拉朗。
他此刻正在摘下自己的一側耳塞,接著隨手關門并上鎖。
“好了,開始吧。”他言簡意賅地說到。
“嗯,”亞諾也覺得自己該抓緊點時間,迅速說道,“我們去了卡斯里安府取了杜門衣服上的一塊布,接著用死亡司南追查他的實際死亡地點。”
“而我們發現,他就是死在了那張床上。”亞諾指了指身后的病床,接著瞄了眼森格手中的手提箱,“我想知道,你有檢查出任何異常痕跡嗎?”
“沒有,實際是在我到來之前,那兩位負責搜查0234病房的警員同樣沒有發現異常之處,我用了洞察明燈,但是并無發現藍色痕跡。”
“你在這里有什么收獲?”
“我打聽到昨天夜里六點后到杜門遇害的時間段里,有一位名叫喬治·諾爾曼的外科醫生,在七點左右,下班回家的途中看見了一輛運著干草的馬車向著塞繆街途徑而過,出于各種顯而易見的原因,這一輛運著干草的馬車相對其他車輛來說,更加有嫌疑。”
“其次我已經發動分署的警力去追查那輛馬車,此外還用‘述實者’能力檢驗了一下那位昨天負責給這一層樓送餐的護理,她的全名是卡洛姍·瓦倫第,年齡四十三歲,而我的能力沒有反應,所以可以排除她的作案嫌疑。”
“而這間房間里能吃的東西,以及一些類似牙膏、牙刷、勺子、口杯之類會接觸口腔的東西全部送去檢驗部門檢驗了,按照以往經驗,下午的時候大概能全部檢驗完。”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卡洛姍·瓦倫第是最后一個見到皮埃爾·杜門的護理?”卡莎這時插話道。
“對,醫院是六點準時送飯,根據她的描述,這時候杜門看起來神色好了些,但仍然談不上完全康復,二者之間并沒有什么交流。”
“她給出的證詞是這樣的——‘我當時給他打完粥,發放兩塊面包后,問他要不要我給他倒杯開水,杜門點了點頭,于是她就給杜門杯子里倒了杯水,然后就推著推車離開了房間,到隔壁0235房間繼續送餐。”
“出于嚴謹,我把當時她的那輛推車找了出來,推進暗房用洞察明燈檢驗了一番,同樣沒有發現藍色痕跡,順帶一提,當時推車上面的拜放的盛粥容器已經無從取證了,因為沒有人能從廚房將之找出來,即使找到了,上面的殘留物早就已經被沖洗干凈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亞諾摸著胡茬問道。
“協同警方一起追查那天夜里經過這條街的載人馬車,理論上來說,那輛運著干草的馬車很容易被路人記住,不需要多久,我想我們就能將之揪出來。”
“你能肯定那輛運干草的馬車一定有問題嗎?”亞諾眉頭一皺,他的直覺告訴他沒有這么簡單。
“有可能是幌子,但是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別的追查方向了,我敢肯定,兇手一定有用馬車作為交通載具搬運尸體,第一點是為了掩人耳目,第二點就是速度。”
“兇手擁有的時間,是六點到八點二十三分,也就是兩小時二十三分,但實際會更短一點,而單是從圣里恩醫院前往卡斯里安府,坐馬車也大概得有一個小時,若沒有車輛運輸的話,時間是不太夠的。”
“合情合理的推測。”亞諾瞇著眼給出這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