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下來,別說腦袋,便是堅硬無比的巨石,也能碎成數塊。
方屏深知死境已至,卻又無能為力。
《七方功》能對抗尋常人,像灰袍老者甚至是面具人這種級別的高手,完全可以形容為碾壓,招架之力都配不上。
他不知其中有什么陰謀,使青龍山,面具人,和如今的灰袍老者,都對自己奪書追殺,他們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
太多太多解不開的疑團,顯然他已經不再擁有去搜尋的意義。
“去死吧!”
灰袍老者邪魅一笑,即便得不到書籍,也要讓方屏消失在世間,解心頭氣。
大掌即落,死寂壓沉。
方屏緊緊閉住雙眼,這一刻,仿佛看見父親臨至身旁,笑容滿面,溫暖如初。
一切黑暗都將消散,塵埃,恐懼,迷茫,以及殺意……
凡是他能臆想到的,皆都化去。
忽然間,
自方屏體內生出一股氣力,片刻涌至全身,像是一層由氣體組成的屏障。
灰袍老者先是咦了下,沒多在意,落掌之威,勢必要將對方拍死。
可當他手掌觸碰到那層氣體的時候,卻發(fā)現力量幾乎都被卸盡,緊接著便將手彈了回來。
與此同時,方屏感覺到有東西順他頭頂掃過,睜眼一看,卻見灰袍老者的大掌不僅沒打到自己,反而還收了回去。
“?。吭趺磿 ?p> 灰袍老者猛然失色,他很疑惑自己的掌力全都被對方散去,還能被反噬,一時便吃驚起來。
他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有什么旁門左道,竟然有這般本領,要知道他平生還是第一次遇到此等功夫。
雖然剛剛只運用三成功力,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方屏看著對方吃驚的表情,心中微有冷意,他知道這種本領是自己的功夫,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已經領悟了《七方功》“陽術”的進一步含義。
所謂“陽術”,即散術,散一為十,化實而虛,便是能將實物化作虛物。
在密室里,他曾令面具人全身難受不堪,身體向外膨脹,如同肉體脫離,這便是實物本身向虛物演變,散體。
只是正如面具人所言,當時層次過低,也就沒了意義。
這里,他間接感悟了“陽術”第二層的含義,將灰袍老者的掌力卸盡,即是散力。
而書籍中只有初始層次功法,也是他能在短時間內悟透的原因之一。
至于現在悟透“陽術”第二層,也許是他在死亡之際的絕境挖掘,潛能激發(fā),從而破解危機。
如此看來,他也明白了《七方功》絕不是那么簡單學成的,也許在第二層之上,還有更多的層次。
當然,越高越難。
他既明悟,也更激昂,求學苦練,已是他斗志的重要目標。
“你還真是個怪胎。”灰袍老者氣的嘴臉變形,接著再次拍掌而至,不過這次,掌力極其深厚,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將要凝聚。
“看你怎躲!”
他似乎運作全力,如果對方不死,將來定會對自己造成危機。
方屏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摻雜著許多驚怕,甚至感覺這次不會那么幸運了。
“???”
果然如他所想,那道掌力輕而易舉地便將那層氣體轟散,緊接著額頭如同刺骨,眼窩被擠壓地向外逃竄。
“不?。?!”
他的身體已經被壓的縮向地面,鼻子吸進的是空氣,嘴里呼出的卻是血泡。
“啊!??!”
隨著一聲痛苦的尖叫,方屏軟弱無力地倒在地上,雙腿已不再有任何可以支撐的力氣。
他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fā)現皮肉還在,沒有傷痕,沒有血跡,甚至沒有掌印。
難道……
沒錯!
剛剛那聲痛叫并不是方屏發(fā)出來的,而是來源于他的對手,灰袍老者。
此時的灰袍老者“蹭蹭蹭”向后倒退,連是撐在墻壁上。
他慌亂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發(fā)現掌心已被劃出一道血口,鮮血順著流出,便迅速撕下一塊衣布,將其緊扎。
“劍傷?”他皺著眉頭看向傷口,如果猜的不錯,剛剛一劍,便是阻止他殺害方屏的攻擊。
“什么人?敢偷傷老夫!”
灰袍老者緊盯著黑暗四周,只要聽見動靜,他便不留情的殺去。
嗖嗖——
忽然間,空氣中帶過一道聲音,隨即消失在燭光可見的一處房檐上。
方屏特意望去,隱約中見那房檐上站立著一位黑衣人。
“上官兄,何必如此動怒呢?”那黑衣人說道。
灰袍老者見對方落了位置,剛要動手,卻又停了下來,他盯著對方的面容,疑道:“李顯道?你為何在此?”
被稱作李顯道的黑衣人躍至地面,方屏也漸漸看清他也是一個老者,看樣子與灰袍老者年齡相差不大。
“別那么緊張,我跟你一樣目的而已……”
“什么!”灰袍老者頓了頓,接著問道:“你敢與老夫爭斗?”
“不試試怎會知道呢?!崩铒@道隨手提了提劍,故意試探道。
灰袍老者見他動作有些猖狂,又看了看自己被打傷的手掌,接著冷哼道:“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來……”李顯道眼中透露著決戰(zhàn)的心意,手中的劍隨時都會出鞘。
“哈哈哈哈!世人都說‘劍仙’李顯道一生斗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灰袍老者仰天大笑,隨即又道:“既然這么想打,何不去找那個老刀魔子?”
話落,他便一躍而至房頂,朝著黑暗盡頭飛去,只是口中依舊回聲:“你得罪的不是老夫一個人,而是整個中原!”
李顯道并不在意對方說什么,做什么,而是回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方屏,便緩緩走了過去。
“怎么樣,還能站起來嗎?”
方屏疑惑地抬起頭,見對方面容友善,氣態(tài)和藹,又伸出手想要將自己扶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知這個人的身份是好是壞,如果是前者,自然沒什么可說的。
可如果是后者,那樣看來,這不是一場勝利,反而是一場牢籠里的虛假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