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寒煜將厚重的財務賬單合上,喝了口桌上的水,疲憊的向后仰去,依在單人沙發的靠背上,視線落到了深色原木桌上的花瓶里,那束沒能送出去的,現在已經有些凋零的玫瑰上。
花瓶的周圍的桌面上已經有幾片掉落的花瓣,玫瑰味混合著木頭的味道,倒有幾分像無人區玫瑰的味道。
金寒煜拿起桌上的那只隨手丟在桌上的玫瑰,細細端詳著,金寒煜起身向花瓶走去,將那朵玫瑰停留在花瓶上方,又隨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金寒煜重新坐在沙發里,打開手機,看著屏幕里的內容,原本看不出現行的臉上,嘴角微微揚起,眼里充斥著屬于商人精明狡詐的光澤。
田方規手里拿著文件夾,快步走到副廳長辦公室里,將文件重重的放在辦公室桌上,坐在辦公椅上看著文件的中年男人問道:“宋家為什么無緣無故會提出撤訴。”
程盧見人來了就合上文件夾:“撤訴這種事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宋家人撤訴那肯定是雙方都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宋家的老爺子本身就是意外身亡,構不成犯罪性質,就算打了官司又能怎樣?結果都一樣,那就是賠給宋家一筆錢,要怪就只能怪那老爺子命不好,年紀大了又有心臟病。”
說完就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方規啊,這人啊,總得活著也不能怪人家,這當兒子的見自己的老子死了,誰心里都不好受,想把事情鬧大,多得些錢,好好生活也沒錯。”
說完就打開手機放了一段視頻給田方規看,視頻中的男人約40多歲,穿著樸素,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對著手機說這話:“本人是死者宋向陽的兒子宋佚……”
田方規看著手機里的畫面,眉頭微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副局,我還有事先走了。”
程盧拍了拍田方規的肩膀:“方規,這就是人情世故,你還小,以后都會懂的。”
田方規沒做聲,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程盧重新坐回椅子上裝文件夾重新掀開里面赫然躺著幾封未拆封的一模一樣的信。
程盧將信放進碎紙機里,剛將信件銷毀,手機就響了起來。
程盧馬上將電話接過:“嗯,是,對,好的。”
田方規坐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古斯特上邊開車邊對著車內的人工智能AI說道:“給人事部李書德打電話。”
“好的,您稍等,正在給人事部李書德撥打電話中,撥打成功,正在通話中。”
“喂,偶像。”
話還沒說完,就被田方規打斷:“一會再聊,現在幫我調一份古淮村宋軼的簡歷過。來”
對方似乎有些為難:“方規哥,你,這上級剛下命令出來,不讓隨意調動他人的簡歷,電腦資料庫都上了安全鎖了。”
田方規笑道:“所以我這不就來找你了,別人不可以,你一定可以。”
李書德自謙的“害。”了一聲:“低調,既然是偶像交代的事,那我就一定可以辦到,哎,偶像,你比我厲害多了,為什么還找我幫忙?”
“我這邊有點事,脫不開身。”
“行嘞,給我兩分鐘,等會,這,這他媽的有點難啊,要不四分鐘?”
田方規看了眼后視鏡應到:“可以,先不說了,我先掛了。”說完就掛到通話,一個加速快速駛向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又快又穩的停在一個停車位上,將車熄滅,將人甩開。
剛好手機屏幕亮起,是李淑德發來的,宋軼的個人資料:宋軼男,40歲,A城古淮村人,初中學歷……
陳放剛從國外回來,就被金泰亨叫了過去,說是有事要跟她說,還送給了自己一個項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從金家出來,正好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就去一家西餐廳點了份奶油蘑菇湯,一份牛排,還有一份甜品。
陳放坐在餐廳的靠窗的位置,吃著牛排,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今天,她第一次見金寒煜親手殺人,了。
那人是來殺她的,但卻誤打誤撞跟著她進了金家,剛進金家沒多大一會,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殺掉,可倒霉的是,不但沒有得逞,還正巧被金寒煜的管家那個叫潘叔的人抓了去。
潘叔將人帶來后,金寒煜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從茶幾的抽屜里掏出手槍,一槍將人殺了,血濺到了地板上。
就這么一瞬間,原本還對自己罵罵咧咧的人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金寒煜到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跟自己說著事,還提醒自己別走神。
嗯……還真是紳士呢。
陳放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其實還挺好笑的,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仇家,分明什么也沒干,那些人卻巴不得讓自己死。
陳放笑了一下,以表對自己的可憐。
陳放到嘴里,面無表情,如嚼蠟似的嚼著一塊牛排,盤子里的牛排,身上被叉子扎滿了密集的小孔。
還挺奇怪的,自從吃過閔松言做的飯后,胃口就一直不好,可能是自己太挑了吧。
陳放將門口中怎么嚼也嚼不爛的肉吐在了桌下的垃圾桶里:“算了,死就死,吃飯去。”說完就付了錢,在超市里買了一些食材,路過煙酒區,看到櫥柜里的酒,想了想,又買了幾瓶57.1度的威士忌。
閔松言進屋就看見陳放坐在椅子上跟自己打著招呼:“嗨,我是來蹭飯的。”
閔松言沒看到陳放,而是一直盯著桌子上的東西。
狐貍從閔松言身后跑過來,跳到了陳放懷里,陳放笑著擼了一把狐貍,跟閔松言解釋道:“啊,這是我給你買的,在你家蹭飯,也不能空手來,上次我看你桌上的那瓶威士忌都已經快喝完了,就給你買了些,放心,這都是我自己畫畫賺的錢,跟他沒關系。”
閔松言對上陳放的眼睛,心里十分疑惑,他沒見過還有人自主過來找死的:“你不怕我殺了你。”
陳放死皮賴臉的往椅子的靠背上一躺,一閉眼:“我就是來蹭飯的,吃完飯后,你要殺要刮隨你便。”
閔松言看了眼墻上掛著的鐘表,就拿著地上的食材進了廚房。
陳放就沒了動靜,睜開眼就看到了閔松言拎著菜進了廚房,陳放抱著狐貍去外邊的木樁上坐著看星星:“已經全天黑下來了。”
最近的天氣有些降溫,尤其是在早上和傍晚的時候,風吹到身上有些凍得發抖。
陳放把狐貍用大衣裹住,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山上大部分都是一些高大的喬杉樹,到秋天的時候,紅艷艷的一片:“肯定很好看。”
“吃飯了。”陳放聽到后就立馬進了屋。
“洗手。”
陳放放下狐貍,在閔松言冰冷的注視下,乖乖的洗了手,一坐下來就立馬動起了筷子。
閔松言看著陳放大快朵頤的樣子,陳家那么有錢,難道都不給人吃飽飯嗎。
又皺著眉頭,看著陳放,又認真的將夾在碗里的菜認真的將香菜和蔥挑了下來,就皺著眉頭說道:“把桌子收拾干凈。”
陳放點了點頭,沒說話。
閔松言嚼了一口米飯,又回憶起那天的事情。
那天他潛入蘇家的書房里準備在蘇啟萬來了之后就準備把他殺掉,等了一會就聽到有槍聲,就出了書房,到大廳的時候,蘇啟萬就已經中槍了。
接著田方規就帶著一幫人沖進來,閔松言知道這里頭有詐,就趕快沖了出來,但胳膊上還是中了一槍。
接著就被組織的人找到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他不能使用槍支,因為他來的出門帶的是一把沒有裝上消音器的槍,如果用了槍,會把警察吸引過來。
在打斗的過程中,身上也被shadow組織的人追殺,將人解決掉之后,就趕快回到了小木屋,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并沒有殺蘇啟萬。
經過那件事之后,他就不敢再輕舉妄動,這里面太復雜,對方在暗處,他在明處,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想將人解決掉,然后讓自己替他背鍋,同時他又很疑惑,對方為什么不等他將人殺掉,豈不會更省事。
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對方也沒有再做出什么動作,但心里還是留有余悸。
飯后,閔松言收拾好碗筷后,就習慣性的倒了杯水喝。
陳放看了眼閔松言身上洗的有些發白破舊的牛仔褲,和一旁放在墻角處仍然還有半指高的威士忌酒瓶就問道“閔松言,你是不是沒錢?”
閔松言抬起眼睛看著陳放:“我有錢。”
陳放有些不信的問道:“那你哪來的錢?”
“做任務掙的。”
“那錢呢?”
“不知道。”
陳放見閔松言一臉認真的模樣有些發笑,見閔松言的眼神冷下來,就連忙擺手:“我沒有不信你,我信你就是有些好笑,你不會是被拐賣到山區的兒童,然后訓練成殺手,替人殺人賺錢,但賺的錢都被上邊的收走了,只留給你們飯錢,這不行啊,這是詐騙,得告他。”
閔松言喝了口水,思索了起來。
陳放見閔松言還認真地想了起來,像只一臉懵,被人騙后的傻貓。
陳鳳彎起了嘴角,有些發笑,感覺口袋里的手機振動就拿出來接過,是白思辰:“喂,思辰。”
對面的聲音是哭著的:“陳放,孫栗被人撞了,正搶救呢,打給付辛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手機一直關著機,李玟彬還被他爸關著禁閉呢,根本就出不來,我只能打電話給你了。”
陳放原本笑著的臉冷了下來:“你先別急,藥費交了嗎?”
“交了,交了,是許幻幫忙交的。”
“好,那就把電話給許幻,我有事要跟她說。”
許幻接過電話:“喂。”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當時我們不是在賽格那邊練車嗎,正巧就碰上了一群醉鬼,非要跟孫栗比賽,結果對面動真格了,就把孫栗給撞了,撞完之后直接就跑了路,人到現在都還搶救呢。”
“好,你先在那穩住思辰,其他的交給我。”
陳放掛了電話,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閔松言:“來活了接嗎,不拖款。”
說完就從包里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閔大爺,干不干。”
閔松言將桌子上的卡好好的放進了胸口處的里面的口袋里就出了門。
陳放揉了把狐貍:“我帶你爸賺錢去。”